|胡泳 | 呼唤启蒙2.0——人类意识的范式转变与革命
我们需要以非常不同的方式生活 , 而这需要非常不同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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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倒着走向未来”
按照布莱恩·阿瑟在《技术的本质》一书中的说法 , 新技术并不是无中生有地被“发明”出来的 , 我们所看到的技术的例子都是从先前已有的技术中被创造(被建构、被聚合、被集成)而来的 。 换言之 , 技术是由其他的技术构成的 。 那么 , 如何区分新旧技术呢?人们常常借助一种方法 , 即通过描述新技术所没有的东西 , 来将新技术与旧技术予以比较 。
这固然增进了人们对新技术的认知 , 然而 , 它也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人们对未来的预测由此总是受限于现实 , 只会想象已有之物的一个更复杂和更先进的版本 。
想想“无马的马车”(horseless carriage)这个在汽车刚刚被发明出来时的说法 。 与先前技术的关联 , 不仅是命名上的 , 也是视觉上的 。 汽车的早期设计显然保留了马车的大部分外观 。 第一代汽车工程师将乘客安置在车辆的前部——就像马车一样 。 不幸的是 , 这意味着几乎每次车祸都是致命的 。 直到后来的设计师放弃了无马的马车的隐喻 , 将驾驶员和乘客坐落于发动机后面而不是前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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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马的马车”——早期的汽车
这个故事说明 , 我们不仅倾向于将新发明建立在旧的基础上 , 而且还试图从我们已经知道的方面解释新发明 。 仿佛被遮罩遮住了双眼的马一样 , 汽车的发明者无法预知汽车给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带来的巨变 , 包括我们如何建造和使用城市 , 或者如何获得新的商业模式和创造新的衍生业务 。 打个比方 , 你很难在有马和马车的日子里想象汽车的无故障保险 。 正如麦克卢汉所说 , “我们透过后视镜来观察目前 , 我们倒着走向未来” 。
由此 , 研究技术需要倒着放映过去两千五百年的技术爆炸 , 才能看清这些技术对社会经验和社会组织的影响的漫长的历史过程 , 一如艺术家需要从尾到头倒着构想艺术品一样 。 只有倒着播放 , 我们才能在熟悉中发现陌生 , 在新中体验旧 , 并因之受到震撼 , 所以最终我们所预测的 , 不过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已 。
旧制度与数字大革命
正因如此 , 我们尚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崭新的世界:我们的认同感和社区感真正共存于真实和虚拟领域 。 爬过山的人知道 , 爬升越高 , 空气越稀薄 , 但我们还没有真正体验到缺氧的滋味 , 因为我们尚未攀爬到数字世界的高峰——甚至都还没有来到山脚下的数字大本营 。
表面上看 , 经过多年技术的锻造 , 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数字化社会 , 或者说一种数字化生存 。 今天 , 人们充满兴奋地谈论的新话题是大数据、物联网、新能源、人工智能、生命科学、太空探索等 。 计算机和移动设备都越来越索然无味 , 因为它们将逐渐消失在其他物体中:自清洁衬衫 , 无人驾驶汽车 , 服务机器人 , 智能门把手 , 乃至吞下一粒就能掌握英语的药丸 。 用尼葛洛庞帝的话说 , 我们将住在电脑里 , 把它们穿在身上 , 甚至以它们为食 。 An Apple a day will keep the doctor away. 一天一颗(苹果)计算机 , 医生远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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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驾驶汽车
如此说来 , 数字化革命已经结束了 。 所以尼葛洛庞帝应我之邀 , 为《数字化生存》(Being Digital)20周年中文纪念版所写的序的题目就叫做Been Digital(《数字化之后》) 。 然而 , 数字化在生产者和消费者、政府和公民、大众传媒和接受者之间造成权力转移的深刻进程仍在持续 , 远未达到新的平衡态 。 在这个意义上 , 数字化革命也可以说远未到结束时分 , 或者说 , “been digital”(数字化之后)的问题 , 比“being digital”(数字化之中)的要严重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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