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姆』张屏瑾 | 布鲁姆:诗歌如何对抗单调性?( 二 )
布鲁姆说 , 英美诗歌传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 他在这套切尔西诗歌丛书里所收录的 , 多为抒情性或沉思性的作品 。 实际上 , 《诗人与诗歌》里所收录的批评性序言 , 并不仅仅针对莎士比亚、布莱克、华兹华斯、拜伦、雪莱、丁尼生等英美大诗人 , 也包括普希金等俄罗斯诗人 , 波德莱尔、兰波、瓦莱里等法国诗人 , 以及聂鲁达、帕斯等拉美诗人 , 当然 , 还有卓越的女性诗人 , 如安妮?布拉德斯特里特、狄金森、卡尔森等等 。 在布鲁姆看来 , 他们隶属于同一个诗歌审美系统 , 彼此之间也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 在他的广博背后确实存在着一种遴选作家作品的严格标准 。
布鲁姆自述 , 他从四岁开始爱读诗 , 到了十岁左右 , 已经强烈地爱上了威廉?布莱克和哈特?克莱恩的诗歌 , 并开始对这些诗产生了一种隐含的理解 , 从一开始 , 诗歌对他来说就是神秘莫测的艺术 。 他说 , 进入诗歌之门 , 除了成为一名享受阅读乐趣的读者外 , 也意味着涉足神圣之开端 。 最初对于诗歌的熟记和欣赏 , 引导他走向雪莱、华莱士?斯蒂文森、叶芝、弥尔顿 , 最后到达莎士比亚 。 那么 , 究竟为什么要读诗歌呢 , 尤其是 , 在当下这样一个快时尚与速成文化的时代 , 阅读经典诗歌 , 除了在诗学研究上的意义外 , 究竟还有什么新的目标呢?布鲁姆的回答其实很简单 , 诗歌可以完善人的心智 , 除非人觉得自己的心智已经不再需要完善了 , 否则诗歌的存在将永远有其意义与必要 。 “读好惠特曼能帮助我们自立 , 使我们的自我意识得到愈合 。 ”在布鲁姆刚刚离开的这个世界 , 很显然 , 人类并没有因为技术的增长而在心智与审美力上有任何进步 , 反而日益表现出停滞与退化 , 再次出现文学与诗歌上的巨匠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 诗歌迷也不再被认为是时代的骄子 , 反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落伍者 , 这一切都显示了布鲁姆所说的“单调性” 。
布鲁姆认为这种文化上的“单调性”与二十世纪以来的批评风尚不无关系 , 对他来说 , 诗歌是对抗“单调性”最有效的武器——包括政治的、宗教的、哲学的或者仅仅是作为一种批评时尚的单调 。 这就是他最容易引发争议的诗学观点 , 即诗歌只能为诗歌所用 , 一切对于诗歌的文化批评方式的征用 , 在他看来都是居心叵测的 。 他在《诗人与诗歌》的序言中说“假如你对莎士比亚、弥尔顿、华兹华斯、济慈、丁尼生、惠特曼、艾米莉?迪金森难以忘怀 , 那么 , 你将很难同意那些‘憎恨学派’——他们宣布某些不足为道的诗人按照性别、性向、种族、肤色或其它类似标准就值得研究 。 ”在他漫长的学术生涯中 , 与这些“憎恨学派”的争吵无休无止地进行 。
从表面来看 , 布鲁姆自然注定是要输掉这些辩论与争吵的 , 因为后殖民与文化研究理论对于二十世纪的重要性 , 恰如浪漫主义对于十八世纪的重要意义 。 文化多元论是从二十世纪历史的诸多运动中生发出来的 , 而不仅仅是某几个人的主张 。 性别、阶级、种族等一系列问题 , 从十九世纪已经开始的社会革命浪潮中孕育 , 成为了二十世纪必然的重大主题 , 诗歌卸下了神圣的桂冠 , 化身为种种特定历史主题的形式象征物 , 诗人之间孰优孰劣 , 谁保持了“伟大的传统” , 也就变得不再重要 , 或者恰恰成了需要被清理的问题 。
不过 , 在这个意义上 , 也可以说布鲁姆已经胜利了 。 文化多元论的后果是文化的泛滥 , 终于达到一种自反性与自我取消 , 今天我们中的一些人对这种后果已看得很清楚 , 有识之士呼吁重读经典之苦心往往难以奏效 , 而布鲁姆的精英主义一元论却重新起到了航标的作用 。 应该看到的是 , 文化多元论更有效的战场在于叙事文学 , 特别是小说和戏剧(延伸至影视作品) , 相比之下 , 诗歌的形式感之强烈与神秘 , 诗歌中的反叙事性与拆解叙事性 , 使诗学研究具备了艺术自律的充分合理性与生命力 , 也正是在诗学的范畴内 , 布鲁姆最有名的“影响”理论 , 其功能和价值依然不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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