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赵已然生前唯一纪录片,拍出了老大最后那几年时光( 三 )



这段话几乎是他一生的独白 。
孤独 , 破碎 , 却无比骄傲 。
他说:
“我的骄傲是唱哭了这些人——唱哭了马路边卖毛片的大姐 , 唱哭了民工 , 唱哭了黑社会老碴子 。 ”
【医生|赵已然生前唯一纪录片,拍出了老大最后那几年时光】当所有人都在往上爬 , 只有他活在了1988 。
但我想 , 不是时代抛弃了他 , 而是他抛弃了时代 。



影片中的一段自述解开了他歌声打破气息、音准等美学规律 , 直击灵魂的根本原因:
扎进本能 。 别跟脑子走 , 千万要听身体的 。
一旦听了脑子的 , 心里就塞满了成败和得失 。
四肢僵化 , 枷锁沉重 , 失去跳舞的能力 。





打鼓就如同跳舞:
“鼓是舞蹈 。 舞蹈是身体的感觉 , 旋律是灵魂的感觉 。 ”

不演出是为了对抗理性 , 浓缩情感 , 扎进本能:

“演的越来越多就会越来越假 , 越来越理性 。 最后就纯是演了 , 本能没有了 , 干脆就没有了 , 死掉了 。
人们看他们、听他们的时候 , 脑子里回想的是他们最牛逼的那些东西 , 原来的那些东西 , 就是本能 。
只有本能才能扎着你 , 扎到你心里 , 不经过思维的过滤、编排、设计 , 直接出手 。 ”
我们听之落泪的原因 , 是当这样强大的本能爆发在面前时 , 生命本身受到共振与感召 。


2013年8月24日凤凰边城音乐节 , 赵已然在台上爆发出极强的生命本能 。

喘息中抱病演出 , 头发如野草般挂在头皮上 , 闭眼拨琴 。
大雨倾盆 , 弟弟赵牧阳走上舞台 , 将雨衣雨伞撑开 , 站在哥哥身后为他遮雨 。
狂风中身体飘摇 , 歌声却如秋叶般安详:

“从来就没冷过 , 因为有你在我身后……”
他说 , 当独自一人审视人生的时候 , 简直目瞪口呆  。
纵情燃烧了一辈子 , 我想那一刻他是幸福的 。
正如他曾述说的这样一段话:
“于是 , 我终于倒下了 。
于是 , 在深夜里 , 在不要钱的灿烂阳光下 , 在只有神或鬼才能看得见的微笑或悲痛中 , 我想起了那些曾经会唱的歌 。
于是今天 , 被逼无奈 , 我端正了思想 , 换了身份 , 不做鼓手 , 稍不情愿地自觉有些滑稽般地坐在了这里 , 怀着年轻时代的美好梦想 , 准备唱歌 。 ”

台下观众趁着夜色下的大雨痛哭 , 屏幕前我躲在歌声里痛哭 。
哭我们身体中那些不断死亡的纯洁 。
他是我们身上死去的纯洁的集合 。

于是人们捐助他 , 一遍一遍听他那些制作粗糙的歌曲 , 以此纪念 , 以此坚守那尚存的一小部分不再阵亡 。
当然 , 这种堂吉柯德式对于纯粹极致的追求注定是要失败的 。
赵已然倒在了世俗这座大风车面前 , 却是光芒万丈的姿态 。

不糊弄别人 , 也不糊弄自己 。
轰轰烈烈地活着 , 充满希望地活着 。
如此 , 便可再回首时 , 恍然如梦 。

便可再回首时 , 我心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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