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法国文人最爱的女歌手离世,巴黎左岸的波希米亚时代远去( 三 )


维昂擅长诗歌、小说、作曲 , 能演唱也能演奏 , 还能翻译和做文学批评 , 甚至还是一个机械设计师 。 他才华横溢的小说《流年的飞沫》捕获了一代读者 , 故事对围绕在萨特周围的存在主义小圈子做了既同情又富于讽刺的描写 , 而爱情则教人叹惋而心伤 。 格雷柯说 , 是维昂让她告别战时记忆 , 重新向他人打开心扉 , 也是维昂帮助她在投入音乐之后 , 依然留住了“文学忠诚” 。 格雷柯自己写歌词 , 还写短篇和诗 , 只是从未考虑出版 。 她说过这样朴实的话:音乐带她游历世界各地 , 文学带她做内心旅程 。 两者都不可或缺 , 文字的作用和音符相当 。
但维昂的结局同样悲催 。 1959年6月 , 围绕着他的小说《我要在你的坟墓上吐唾沫》改编成电影的事宜 , 他和电影制作人没日没夜地争吵 , 也没有吵出个让他满意的结果来 。 23日早晨 , 他在影院里满心厌恶地看了电影 , 骂了一句 , 便倒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 他的心脏没能再跳动起来 , 他甚至都没满40岁 。
在杜多农的另一张照片里 , 格雷柯和维昂在塔布俱乐部里演出 。 两个人都在吹小号 。 格雷柯茂盛的刘海下闪烁着灵秀的眼神 , 而维昂正相反 , 光溜溜的脑门下双眼紧闭 , 看来已经“物我两忘”了 。
存在主义的另一位支柱型人物、哲学家莫里斯·梅洛-庞蒂对她是一往情深;西蒙娜·德·波伏瓦 , 作为年长20岁的保护人 , 曾介绍她认识了美国过来的知名作家杜鲁门·卡波特和威廉·福克纳 。 她熟识毕加索 , 熟识著名的钢琴家塞尔日·甘斯布 , 还熟识一代文艺全才让-科克托 。 1950年 , 她在科克托导演的电影《俄耳甫斯》中饰演了欧律狄刻的密友阿戈拉奥尼斯 , 这是一个古希腊戏剧中的神秘角色 , 因能预测月食而被人视为巫女(只有普鲁塔克对她有寥寥几句记载) 。 科克托此时已年逾六旬 , 之所以邀请格雷柯加入剧组 , 是因为他很想跟年轻一代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 , 当然也是因为电影的投资巨大 , 让他颇感压力 。
第一财经|法国文人最爱的女歌手离世,巴黎左岸的波希米亚时代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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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最为一往情深的人 , 是美国爵士歌手迈尔斯·戴维斯 , 路易斯安那酒店客房墙壁上 , 就贴着一张他的照片 。 两个人的情缘颇为动人:迈尔斯是黑人 , 1949年来到巴黎相识格雷柯 , 他爱她爱得发狂 , 却没有向她求婚 , 因为那时在美国 , 格雷柯已被称作“黑鬼的婊子” , 迈尔斯担心他们的婚姻会彻底毁掉她的演艺事业 。 迈尔斯也万分眷恋这个正处在“波希米亚时刻”的左岸巴黎 , 在这里 , 爵士乐是得到认真对待和欢迎的;它本身也就像格雷柯一样 , 纯极而美 , 是他理想的初恋 。
这被称作一段存在主义和比波普(迈尔斯在芝加哥的爵士乐演出场所)之间的佳缘 。 迈尔斯和格雷柯一直密切往来 , 直到1991年去世前不久 , 他还在巴黎演出 , 从未撤出这座城市 , 和这位佳人的心 。 在迈尔斯的“阴影”下 , 一个个男人走来格雷柯身边 , 又走远:1953年 , 法国演员菲利普·勒梅尔和她结婚 , 她生下了唯一的后代 , 后来也成为演员的劳伦丝·勒梅尔 。 他们三年多后就分手了 , 她的下一段较长的婚姻 , 是同另一位法国演员米歇尔·皮考利 , 他们1966年结婚 , 11年后分手 。 格雷柯说 , 她认识皮考利那天笑了足足一晚上 , 于是决定结婚 。 她和皮考利一起吃冰激凌的照片太甜 , 但她后来说 , 婚后她再也没能在皮考利身边重温那个晚上的笑 。
在希望中变老
对那些把自己逗到开怀的男人 , 她是不能忘怀的 。 而为了亲睹她那波希米亚式的笑容 , 男人也得使出点本领 。 奥逊·威尔斯做到了 , 1954年的一张合影中 , 老江湖奥逊轻搂着格雷柯 , 她天翻地覆地笑着 , 另一边站着的是正春风得意的弗朗索瓦·萨冈 。 萨冈也算萨特存在主义圈子里的一位吉祥物 , 那年刚以《你好 , 忧愁》出了大名 。 她生于1935年 , 沦陷时期还未成年 , 可后来的她远比曾吃过大苦的格雷柯更虚无、玩世 。 她也是天才 , 但天才往往难以通过一道考验 , 就是接受自己也会变老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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