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法国文人最爱的女歌手离世,巴黎左岸的波希米亚时代远去( 二 )


第一财经|法国文人最爱的女歌手离世,巴黎左岸的波希米亚时代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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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眼睛也不再在长夜里沉没了 。 在当时的几位顶级摄影师 , 如亨利·卡尔蒂埃-布列松、罗贝尔·杜瓦斯诺和乔治·杜多农的作品中 , 格雷柯的风情万种都系于那一对宝石般的眼眸 。 只需略施眼线 , 它们闪耀出的纯真 , 便无论隔多少年都让人看了怦然心动 。 在杜多农1947年拍下的一张照片里 , 格雷柯刚刚晨醒不久 , 跟女伴并排躺在乱糟糟的床上 。 她的头发没怎么梳理 , 堆在脑后 , 墙上贴着大小不一的照片 , 照片里有汽车 , 有郊外风光 , 有黑人歌手 , 地上摆着杯碟和空酒瓶 , 丢着唱片的外壳——她像是手指夹着烟 , 慵懒地看向镜子 , 而那尚半阖的目光已经把室内的颓废气氛涤荡了大半 。
老照片尽情捕捉到那个时代的浪漫:陋室敝宅、缺吃少穿、断垣残壁 , 这些事实被镜头摄入 , 都成了人物的风骨气韵的陪衬 。 无家可回的人 , 如格雷柯这样的 , 必须经常搬地方 , 那一阵 , 她住的是路易斯安那酒店的一个小间 , 房费是分摊的 , 洗手间合用 , 也没有厨房 。 这是左岸共产生活里的常态:各个能住人的地方 , 不管是公寓楼的夹层还是地下室 , 或是废弃的仓库、车棚、教堂 , 都有人暂住 。 空间的共用共享蔚成风气 , 即使有锁有钥匙的住户也不上锁 。 陌生人推开酒店的房间 , 借用厕所 , 甚至挤到床上 , 或者干脆就躺在过道里 。
自由的气氛让所有的生活不便都落得个不足挂齿 。 关键是 , 风俗的栅栏门也被一脚踹开:随意地穿搭 , 放肆地讲话、搂抱、亲吻 , 这都属于在废墟上重建生活的实践 。 社交都带有报复的性质 , 女孩子们夜夜笙歌 , 展露自己的魅力 , 攀附名流 , 觊觎着影音和戏剧舞台 , 追求可以到手的各种东西 。
存在主义圈子
格雷柯像很多巴黎年轻人一样进入了存在主义的圈子 。 存在主义不仅是哲学和文学 , 也是一套三观 , 不仅是一个团体 , 也是一种时尚 。 年轻人追随存在主义 , 是认同那学说所盛产的各种酷酷的名言 , 也是被萨特、波伏瓦、加缪——存在主义旗帜下的这几位核心文人各自的魅力和号召力所打动 。 “才艺”是重要的 , 展示才艺既是融入社交圈的有效途径 , 也是事业选择的开端 。 格雷柯接受朋友的建议 , 到夜店里去打熬自己的歌喉 。
夜店、咖啡馆、酒吧、俱乐部 , 到处都是左岸存在主义者的根据地 。 “塔布”“红玫瑰”“靡菲斯托” , 格雷柯在这几个夜店里担任主唱 , 每一场秀为她赚来菲薄的5个法郎 。 “爆点”在她唱过一首1930年代的旧香颂《告诉我关于爱的事》后出现了:之前她是找别人的歌来唱 , 或是自己写 , 或是改编如法国人最爱的大诗人雅克·普雷韦尔的诗来唱 , 现在倒转了过来 , 普雷韦尔出手为她写歌了 , 随后是萨特 。
格雷柯的嗓音里有着100万首诗——萨特如是说 。 “她就像一盏温暖的灯光 , 重燃我们所有人心中仍未熄灭的余烬 。 ”一贯冷峻高傲的萨特 , 在代表“所有人”发言的时刻也知道要随随俗 , 为美人献点殷勤了 。 “多亏了她 , 我才写了歌曲 , 而我也是为了她而写歌曲的 。 我的词句在她的口中成了宝石 。 ”
据说加缪也给她写过歌词 。 加缪外形气质之佳名声在外 , 平生颇多艳闻 , 却死在了1960年初的一起车祸里 , 年仅47岁 。 另一位当时的法国名人、面貌与加缪酷似的让-皮埃尔·韦米耶也曾与格雷柯传出绯闻 。 韦米耶是F1方程式比赛创建之前法国最著名的赛车手 , 地位和后来的阿兰·普罗斯特不相上下 , 但他在1949年参加南美的一个小赛事时撞车身亡 , 享年41岁 。
这两位未得善终的名人 , 常被列入到格雷柯的情人名单里 , 以增加她的人生的戏剧色彩 。 当然 , 格雷柯的不幸的男伴群里还有鲍里斯·维昂 。 维昂比她大7岁 , 是早慧的诗人和小说家 , 也是萨特的存在主义圈子里最活跃的新锐之一 。 他的外表 , 可以说既帅气又明显地沧桑 , 让格雷柯看到了一种“崇高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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