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剑：与其读哈耶克，不如读哈贝马斯
与其读哈耶克 ， 不如读哈贝马斯作者：荣剑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与其读哈耶克 ， 不如读哈贝马斯 ， 这是我去年在许多朋友圈热读哈耶克时发表的一个看法 。 昨晚在济南和哈耶克多本著作的汉译者冯克利教授聚会时 ， 我又提出了这个看法 ， 并与克利教授展开讨论 。 克利教授不同意我这个看法 ， 但一起聚会的付永军教授则支持我 ， 永军教授是我人大的研究生同学 ， 长期耕耘西方哲学 ， 对哈贝马斯殊有研究 ， 应该和克利教授一样 ， 也算是权威人士吧 。我的看法是基于当下中国不仅左右撕裂 ， 而且在自由派内部也争议重重 ， 比如 ， 柴静拍摄的雾霾纪录片 ， 钱钟书夫人杨绛去世 ， 均在自由派内部引发了极大争论 ， 争论形同水火 ， 不可调和 。 为什么不同主义、理论和观点不能展开正常对话和讨论？这让我迫切意识到在中国当下语境中建构哈贝马斯交往理性的重要性 。西方理性主义话语中居于主流的并对中国有深远影响的是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 。 工具理性是基于经验的实证的逻辑的理性 ， 秉持价值中立 ， 是事实判断 ， 用事实和证据说话 ， 是求真的理性 。 而价值理性是基于道德的信仰的理性 ， 是对事物意义的追问和终极关怀 ， 是价值判断 ， 是求善的理性 。 这两个理性建构了人类的事实世界和信仰世界 ， 缺一不可 。哈贝马斯提出的交往理性是对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一个修正或补充 ， 他认为英美分析哲学中所通用的理性涉及一个相对主义问题 ， 即经验或实证是有限的 ， 不同的文化都有着它们各自的合理性 ， 那么 ， 在何种意义上可以用一种普遍性的标准来比较或衡量它们？比如 ， 中国的经验怎么才能和英国或德国的经验相比较？这是哈贝马斯对工具理性的一个质疑 。 而他对价值理性提出的问题是:该如何理解人的行为中有特殊意义的性质？比如 ，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对生活意义的理解存有重大差异 ， 那么 ， 对这些特殊意义又该如何把握呢？我的理解是 ， 正是基于上述双重问题意识 ， 哈贝马斯试图建构起一种交往行为理论 ， 主张不能像经验主义者那样 ， 限制理性行为的范围和对客观世界的认识 ， 以交往理性来弥补工具理性的不足 ， 并尽可能为意义的多元性和特殊性的对话提供可能 。 正如哈贝马斯自己所说的 ， 合理性意味着交往 ， 因为只有符合与至少另一个人达成相互理解的必要条件时 ， 某事才是合理的 。交往理性从主体性看 ， 不是基于主体和它者的关系 ， 而是基于一种主体间性 ， 即交往的人们是互为主体的 ， 不存在着一方必须服从另一方 。 不同主体之间对于事实和意义的不同认知与判断 ， 只能通过平等的交往和对话 ， 才可能形成普遍性的认识 。作为交往理性的提出者 ， 哈贝马斯对交往理性可谓身体力行， 他的几乎所有作品都是在与近代和当代著名学者的对话中展开的 。 他的最主要的“对话”伙伴除了马克斯·韦伯与马克思外， 还有德国的伽达默尔、法国的列维·施特劳斯和德里达、美国的整个社会学派和当代实用主义哲学（分析哲学）学派 ， 正是在和这些不同的思想的对话中 ， 哈贝马斯完成了他自己的理论建构 ， 他的理论是哲学的民主主义 ， 对异质思想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和开放性 。最后要说的是 ， 与其读哈耶克 ， 不如读哈贝马斯 ， 只是我的一种叙事策略 ， 依据交往理性 ， 哈耶克和哈贝马斯都是我们的交往对象 ， 我们需要在和哈耶克、哈贝马斯这些伟大思想家的对话中 ， 建立起中国的交往理性和交往行为语境 。荣剑 写于2016.1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