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访谈 |《再见或遗忘》: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访谈 |《再见或遗忘》: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访谈《再见或遗忘》: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作者赵亚东 姜超
[花城]访谈 |《再见或遗忘》: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本文插图

姜超:
祝贺你又在《花城》和《作家》等大刊发表数量不菲的组诗 。 近几年来你在很多重要刊物发表组诗 , 获奖频频 , 创作态势良好 。 你当年在《青年文学》发表的组诗《黑河信札》 , 着实让朋友们惊奇于你的才华 。 近二十年年飘然而过 , 人世间沧桑几多 , 驰至中年 , 你的心理与诗歌有了诸多变化 。 就这组发表在《花城》的组诗《再见与遗忘》来说 , 你秉持了自己一贯的风格特点 , 而且手段更加成熟——把真实与虚幻非常巧妙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 真实与虚幻有时互为彼此 , 而精神中的“你”往返其中 。 你来谈谈诗歌中的这种真实与虚幻从何而来 , 你又是如何艺术化处理它们的呢?
赵亚东:
童年的时候 , 我常常在老家的一个小溪流边独坐 。 那时的乡下是安静的、安宁的 。 飞鸟、花香 , 草滩上的羊群与少年 , 这一切都被清风吹拂着 , 万物在悄悄长大 。 那时 , 我常常想 , 十年后 , 二十年后 , 我将出现在哪里 , 我将遇见什么样的人 , 什么样的事 。 后来 , 当我长大 , 一个人远行到大城市 , 成为一个农民工 , 成为一个采访人员 , 生活境遇不断地改变之后 , 我开始回想童年的自己 , 我必须用此在的真实给那时的少年一个交待:我曾遇见过什么 , 我因为什么而心疼 。 如果我的心曾经因为什么而颤栗 , 如果我的眼睛曾因为什么流下泪水 ,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时间不停地流逝 , 生命深处的寂静被不断地打碎 , 从这些破碎的镜面中我不停地凝视往昔 , 也在遥望那还没到来的岁月 。 “我们追赶落日的脚步/有些急促 。 甘德尔山尖上的石头/被烧得通红/黄河里的鱼刚跃出水面/就一头扎进风里 , 闭紧了眼睛/多说话的人是有罪的/乌兰布和终于回到那些沙子里/沙漠边缘徘徊的牧人/我们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说(《再见乌兰布和》” , 正如这首诗所写的 , 属于我个人的时间与空间不断交错 , 相互验证又彼此拆解 。 被心灵不断修改的时间中的历史和镜像 , 最终是真实与虚幻共存共生 。 我的诗 , 就是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断地切入与腾离——没有绝对的真实 , 也没有绝对的虚幻 。 虚实相生 。 在幻境中镌刻真实的疼痛 , 在真实中抽身返回 , 去虚幻中感受生命的另一种真实 。
没有过去 , 没有未来 , 也没有真正的此在 , 一个好的诗人无所不在 。 什么样的真实与虚幻也不能失去生命经验 , 肉体的生命感受与精神的共振 。 我的真实与虚幻既尊重客观事实 , 又不断强化主观变形 , 超常规的艺术搭配 , 在隐喻、转喻和客体之间的艺术平衡 , 把主观的情绪通过这种努力转化成美学享受 。 还有唯心一点的认识:关于我的诗歌中真实与虚幻 , 这可能是天生的一种能力 , 因为我从不曾在写作一首诗之前去告诉自己要进行真实与虚幻的书写 , 一切都不是刻意的 。 正因为这样 , 我的真实与虚幻才是自然的 , 才是相互流动和滋养的 。
姜超:
你经常和书法家、画家在一起 , 诗画同源 , 笔墨意蕴与诗意的生成一定形成了一种神秘关系 , 对你的诗歌创作产生过影响 , 谈谈这方面的一些认识与感悟吧 。
赵亚东:
你曾经评价过我的诗歌画面感很强 , 就像一部微电影 。 我深以为然 。 这也是一种非自觉的追求 。 请原谅我 , 我写诗都是自然发生的 , 不会事先去摆布 , 去布局 , 去确定用哪些艺术手段 。 中国水墨画的笔墨意蕴 , 笔墨线条 , 它的点染皴擦 , 它的氤氲与流动 , 它的有迹与无形 , 对我是有巨大作用的 。
中国水墨画不是“一定时间”“一定角度”的单向透视 , 而是散点透视的 , 是多重视角的、回环的方式 , 多维地从不同视点、不同时间、不同季节看同一处风景 。 宗白华说过 , 中国画的透视法是提神太虚 , 从世外鸟瞰的立场观照全整的律动的大自然 , 他的空间立场是在时间中徘徊移动 , 游目周览 , 集合数层与多方的视点谱成一幅超象虚灵的诗情画意 。 那么 , 我的诗歌中的虚幻与真实就又找到了另一种影响的根源 。 我写诗 , 也是写画 , 写情绪 , 写精神 。 有时我甚至认为我更像一个画家 , 把词语当做笔墨 , 去点染皴擦 , 有时大写意 , 有时是工笔 , 有时半工半写 , 虚实相生 , 韵味与情味交融中追求“神与物游”“思与境谐”“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 , 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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