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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溆浦」父亲走了，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作者/舒富江
父亲去世已整整十七年了 。 早就想给父亲写点文字 ， 只是苦于目前工作境况 ， 让我不得不将这深藏多年的怀念有意忘却 。 不过 ， 母亲总是说 ， 你写点文字给你父亲吧 ， 因为你从未写过你父亲啊 。 我想 ， 是的 ， 我该给父亲写点什么了 。 不然 ， 父亲的印象似乎更为模糊而淡远了 。
一、父亲年幼时很苦
祖母共生下五个儿女 ， 因为饥荒与疾病 ， 最终留下了父亲、姑妈及体弱多病的叔父 。 好赌的祖父在祖母35岁那年去世了 ， 年轻的祖母带着三个子女为了生存而四处奔波 ， 作为老大的父亲自然能知道生活的艰辛 。
父亲在他16岁那年 ， 含着眼泪离开了他心爱的学校——湖南九中（现溆浦一中） ， 辍学回家务农 。 这让他的老师、同学深感惋惜 。 父亲后来说 ， 当时辍学在家 ， 老师还不辞辛劳地从六十多里远的县城来家劝学呢 。 因为 ， 父亲是一名优生 。
岁月在痛苦中慢慢地流逝 。 在受尽责骂与驱使 ， 冷落与苦痛之后 ， 父亲凭着自己的聪慧与勤勉 ， 成为当地颇受欢迎的一名木匠 。
20岁那年 ， 父亲与16岁的母亲结婚 。 那时他们一无所有 ， 只有两双勤奋的手 。 随后 ， 姐、哥、我、弟、妹相继来到这个迷茫的世界 。 可以说 ， 我们的童年跟千百万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 ， 充满痛苦与无奈 。 没有吃 ， 没有穿 ， 只盼望过年过节 ， 因为在这时 ， 弟妹不必穿哥姐的衣服 ， 能做到每人一件新外衣！那时是我们最惬意的时光 。
因为我们兄弟姐妹岁数相差不大 ， 为一些吃食 ， 争吵 ， 甚至打架的事情时有发生 。 只有父亲帮人家修房子待到新屋落成时偶尔带回一只鸡、一块肉时 ， 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可以说是空前团结：劈柴 ， 烧火 ， 剖鸡 ， 洗肉......最后是吃个精光 。
是的 ， 那时我们因为年幼无知 ， 因为饥饿难耐 ， 因为生活的色彩过于单调 ， 我们似乎想不出更好更多的办法来帮父亲分担忧愁 。
「溆浦」父亲走了，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本文插图

二、父亲有一个梦
责任田包干到户后 ， 我家才真正意义上有了饭吃 。 父亲的干劲更足了 ， 每天天没亮起床 ， 下地干农活 。 天大亮后 ， 父亲简单洗洗 ， 就到别人家做上门工 ， 一直到天黑才下班 。
我记得80年代的逐年日薪标准是这样的：3元 ， 5元 ， 7元 ， 8元 ， 10元 。 到90年代就有12元、15元一天了 。 尽管工资低 ， 但父亲手艺好 ， 而且人缘不错 ， 所以一年下来父亲的做工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 。 这几乎让同行者羡慕嫉妒恨了 。 然而父亲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我们兄弟姐妹五人读书 ， 我叔父体弱多病 ， 我祖母也只能帮着料理些家务 。 幸亏父亲还有能干勤劳的母亲帮忙 。
父亲在下班帮助母亲忙完所有家务之后 ， 就喜欢哼几首曲子 ， 最爱唱的就是革命现代京剧《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片段了 。 “......今日痛饮庆功酒 ， 壮志未酬誓不休 。 来日方长显身手 ， 甘洒热血写春秋......”虽未能做到字正腔圆 ， 但那气势毫不逊色于当年饰演的杨子荣 。 这个时候 ， 我们任何人是万不敢打扰父亲的 。
当时只觉得父亲唱得好 ， 究竟好在哪里确实不明白 。 现在想来 ， 觉得有些许悲凉：父亲想成就一番事业 ， 然而因为家境贫寒 ， 而又找不到出路 。 拿父亲的话说 ， 要不是......早就吃上国家粮了 。
于是 ， 跟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 ， 我的父亲也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子女身上 。 父亲总是说：“我有五颗胡椒 ， 不知哪一颗最辣？”年幼的我不明其意 ， 抢着说：“我最辣！”父亲笑了 。 自那以后父亲对我的学习似乎更关注 ， 而我的学习成绩也比我的兄弟姐妹好得多 。 我读高中后父亲也能叫出我班许多同学的名字 ， 有些同学尽管他压根儿不认识 。
初中毕业那年 ， 我填报的是溆浦县第一农业中学（现为县职业中专） 。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 ， 睡得正迷糊的我被父亲从床上一把抓起 ， “啪啪”两记大耳光！当时的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 我只瞥见母亲站在房门口一脸愕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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