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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溆浦」父亲走了，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二 )


是的 ， 我错了 ， 我破碎了父亲的梦 。 父亲希望他的子女们最终一个个跳出农门 ， 哪怕是守大门 ， 管厕所！父亲怕了 ， 怕他的子女们走他的老路 ， 永世不得翻身 ， 终生脸朝黄土背朝天 。 在父亲看来 ， 我是最有可能实现他梦想的 ， 是“最辣的那颗胡椒”！然而我读的是农业中学!我读了——准确地说是玩了两年农业中学之后 ， 父亲想尽办法 ， 帮我偷偷地转学至溆浦四中 。
我跨过了高一 ， 从高二开始了我真正意义的高中学习与生活 。
「溆浦」父亲走了，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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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父亲的夙愿终于实现 ， 我吃上了皇粮
1991年8月 ， 父亲的夙愿终于实现 。 我考取了怀化师专中文系！这对我乃至我的整个家族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是全村第五个大学生 ， 况且我高一都未曾读过呢 。
记得领到录取通知书那天 ， 父亲喝了点酒 ， 脸上泛起红光 ， 对来我家玩的村民们撒着烟 ， 高声地谈笑 。 当天晚上 ， 父亲借着酒力 ， 拉着我的手说:“江儿 ， 好好读 ， 读出名堂来！”从不舍得耽搁工的父亲执意要亲自送我上大学 ， 到大学看看 。
记得去车站的路上 ， 父亲帮我挑着行李 ， 大步流星 ， 一路上撒着烟 。
父亲一直鼓励着我 ， 催我上进 。 我不敢懈怠 。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溆浦县水隘乡中学工作 ， 第二年调到低庄中学任教 。 父亲对我的学习、工作非常关心 。 他知道我正着手自考 ， 不时问我一些考试情况 。 总是说 ， 能调到溆浦四中工作 ， 再好不过了 。 二OO二年八月 ， 我从低庄镇中学调入溆浦四中工作 。 也算是顺了父亲的一番心愿吧 。
二十多年来 ， 我不知疲倦 ， 偶尔想偷懒时 ， 似乎父亲那期盼的眼神在瞪着我 。 我知道 ， 我在完成父亲的梦想：要不是当年太穷 ， 要不是爷爷去世太早 ， 要不是姑姑、叔叔太幼小 ， 父亲也会吃上皇粮的 。
吃上皇粮 ， 对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世代务农的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奢望！
「溆浦」父亲走了，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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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父亲心里始终装着家人们
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要求很严 ， 不允许我们跟别人相骂打架 。 父亲也从未轻易动手打过我们兄弟姐妹 ， 尤其是姐姐和妹妹 ， 记忆中父亲没有动过她们一根汗毛 ， 实在愤怒了 ， 也只是严厉批评 。 当然 ， 父亲生气的模样我们还是很害怕的 。
父亲心里始终装着家人们 。
祖母去世送上山那天早晨 ， 天阴沉得可怕 ， 三月的雨乱下 ， 下乱了我们的心 。 祖母的棺木抬出宗堂门的时候 ， 我分明听见父亲大哭几声“娘”！尽管锣鼓喧天地乱响 。 父亲是被几个亲友扶着送祖母上山的 。
祖母临终时反复叮嘱父亲要照顾好体弱多病、一直未娶的叔父 。 叔父去世后 ， 父亲忙里忙外 ， 将叔父的后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
那一年秋天 ， 把叔父送上山后的当天下午 ， 正是姐的生日 ， 父亲买了台17英寸黑白电视机送给姐 ， 在当时也算是比较时尚的了 。 哥那年头部摔伤 ， 相当严重 。 父亲那时正在深圳帮妹忙猪血加工生意 ， 得讯风风火火乘火车赶回 。
那年我在低庄中学工作 ， 父亲到学校敲开我的房门已是深夜了 。 在我开门的那一刻 ， 父亲抱着我如小孩般嚎啕大哭：“不知你哥怎么样了？”我突然觉得 ， 父亲也有脆弱的时候 。
我说哥没事 ， 父亲不信 ， 硬要我天亮后跟他去医院看看哥 ， 早饭也不肯吃 。
最让父亲牵肠挂肚的是弟 。 弟读书不多 ， 好多道理似乎不懂 。 弟十九岁就已为人父 ， 在外务工很少回来 。 就算回 ， 也只是在岳家 。 于是他跟父母、兄弟姐妹越来越生疏了 。 尽管如此 ， 父亲还是惦记着他 。 临终前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 直到大家说不会不管他的 ， 这才放心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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