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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拉面：再见二十丁目( 三 )

地狱拉面：再见二十丁目
“老痔疮患者了 。 ”我和小向夸道 。“你们才有痔疮！”小刘骂道 。“请别动 ， 就保持这个姿势！”五郎喊道 ， 把小刘吓了一跳 ， 楞在当场 。“快唱 ， 快唱！”五郎继续喊 。“唱什么？”小刘有些不知所措 。“随便唱什么 ， 只要是高音 。 ”“我 。。。 我已经知道 ， 我知道一切的结果 ， 我知道谁都无法停止这场荒谬的游戏 ， 我知道我在欺骗你 ， 我仍然孤立无依 ， 我无法跨越你我的距离 。 ”小刘唱道 ， 这是超载的经典歌曲《距离》 。 巅峰的高旗拥有国产摇滚最凌厉的高音 ， 但现在的他只能靠降调和把话筒递给观众唱现场了 。而小刘竟然尽善尽美地唱了上去 。 我跟他唱过几百次KTV ， 他的高音虽然了得 ， 但从未如此潇洒写意 ， 宛若巅峰高旗重临 。 而五郎在一旁目不转睛 ， 他虽然戴着墨镜 ， 但我仍能感到他的不淡定 ， 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小刘唱完都呆了 ， 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基因突变一般的神奇 。 我们只能求助于五郎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地狱拉面的魔力 。 10丁目的辣度帮助了你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音世界 。 ”“可是吃辣不是毁嗓子吗 ， 如何还能唱得更高？”我们觉得很奇怪 。“真正的高音从来不是靠嗓子唱的 ， 而是靠这里 。 ”五郎指指自己的屁股 。“核心力量？”我们问 。“对 ， 屁股是一切力量之源 ， 它将力量传递到腰 ， 让腹腔真气充盈 ， 再传递到你的胸腔和颅腔 。 屁股就像一个打气筒 ， 气足了自然声音就上去了 ， 光靠嗓子唱出来的高音太单薄 。 ”“那和吃辣有何关系呢？”“你也知道激辣对你身体的刺激 ， 你会不由自主地提肛、收紧核心 ， 大口喘气 ， 你想想美声唱法是怎么吊嗓子的 ， 是不是就是这个原理？而10丁目辣度对你的改造 ， 能让你在短时间内突破A2甚至C3的高音 。 你方才要是把屎拉出来 ， 能唱得更高 。 ”“果然是在作弊啊 。 ”“我的音域本来最多到A1 ， 但吃了这碗20丁目辣度的地狱拉面后 ， 我能唱到E3 。 当然 ， 我本来就是个摇滚歌手 ， 同样是靠作弊出来的高音 ， 肯定比你们素人稳定许多 。 但你们如果认为这就是神之高音 ， 只能说明你们没见过真正的高音之神 。 ”“真正的高音之神 ， 也需要靠吃辣吗？”我们一阵神往 。“高音之神不作弊 。 ”五郎说出这话时 ， 方才澎湃的气息有些低落 。“我想听听高音之神的故事 。 ”小刘说 ， 他的辣劲儿已经过去 ， 重新坐回了温泉里 。“很多年前 ， 我们有一个地下乐队 ， 叫做‘水晶之王’ ， 和大多数摇滚乐队不同 ， 我们有两个主唱 ， 我和他 ， 而且是分了声部的 。 他拥有全日本地下乐队里最爆炸的高音 ， 而我的中低音也一时瑜亮 。 我们曾经煊赫一时 ， 从地下来到地上 ， 成为80年代初日本最有潜力的新人组合 。 但后来因为创作理念的分歧 ， 我们出现了矛盾 ， 一开始还能以大局为重 ， 后来日渐不可调和 ， 再后来 ， 他主动离队 ， 和我分道扬镳 。 他单飞了 。 ”“他就是高音之神吗？”“嗯 。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 。 ”“那接下来呢 ， 你们复合了？”“时候不早了 ， 我得回去了 。 有缘分的话 ， 下次见面再讲给你们 。 ”五郎起身离去 。他走到门口 ， 突然回头盯着小刘 ， 意味深长地说：“你的高音让我想起那些往事 。。 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 ”小刘坐在温泉里半晌不说话 ， 表情有一种失魂落魄 。第二天 ， 我们又来到味の大王面馆 ， 并没有谁提议 ， 那是一种心照不宣 。 小刘一进屋就四下张望 ， 我知道他在找谁 ， 那个人却不知所踪 。 我们默默地吃着面 ， 小刘也无心挑战辣度记录 ， 只是要了一份普通的酱油拉面 。这时面馆老板凑了上来 ， 他问我们 ， 五郎给你们讲了他乐队的故事了吧？哈哈 ， 他每年冬天都会来登别呆一个月 ， 每天都会来这里吃面 ， 一吃面就喝酒 ， 酒后还特爱泡温泉 ， 然后他会在温泉里给遇见的每一位旅客讲述他和乐队的故事 ， 当然 ， 还有那个高音之神 。“他给我们讲了 ， 我们都很神往 。 ”小向答道 。“哈哈哈哈纯情的客人啊 ， 那么 ， 你们有没有见识到男厕所传来女声的都市传说呢？”“有！但那不是女声 ， 那是五郎！”“哈哈哈哈哈哈 。。。 ”老板笑得肆无忌惮 。“你为何发笑？”小刘问 。“笑五郎可爱 ， 也笑你可爱 。 ”“那五郎哪去了呢？”“他停不下来 ， 得去酒吧驻唱演出 。 日本是个老龄化社会 ， 养老得靠自己 。 ”直到我们离开登别 ， 五郎都没有再出现 。 登别毕竟是个太小的镇子 ， 他还得去札幌、函馆、旭川等大一点的城市演出 ， 挣生活费 。我们去了东京跨年 ， 而一向喜爱热闹的小刘却一直有点郁郁寡欢 ， 我们在东京也吃拉面 ， 但无论小刘往面汤里加入再多的辣椒粉 ， 都无法让他的屁股痛起来 。 我们知道 ， 小刘的屁股留在了登别 。 我们还知道 ， 他一定会再回去的 ， 毕竟 ， 故事还没结束 ， 不是么?不出我所料 ， 小刘在2018年的冬天果然又去了登别 。 那是平成最后的冬天 ， 雪下得格外的大 。 以下的故事我没有参与 ， 都是小刘口述 ， 我整理出来：小刘在酒店放下行李就直奔味の大王面馆 ， 他从中午吃到晚上 ， 整整一周每天有6个小时的时间呆在面馆 ， 但他并没有见到五郎 。 老板认出了小刘 ， 他说五郎今年还没来登别 ， 按照他十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作息 ， 他会来的 。在第七天的中午 ， 小刘感觉自己基因突变了 ， 他吃辣的本事大幅进步 ， 每天2碗20丁目的拉面 ， 再这样下去半个墙壁都会贴满他的名字 。 他每晚回到酒店都会在厕所里高歌 ， 现在的他已经是张雨生、杨培安级别的高音歌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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