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在线阅读 方方风景( 二 )
当我生够了的时候,父亲勃然大怒,对着刚生完孩子身体太虚弱的妻子大吼:“你够了吗?”吓得对方结巴:“够了,够了 。”够了,够了 。
足够和七哥的命运相似,两人在偷菜中相识,因为相似的生活经历,渐渐建立了真挚的友谊 。直到小翔尖叫着要吃莲藕,七哥被妈妈赶出来捡莲藕,他们的命运才彻底改变 。
先是七哥一头扎进了一个很深的泥坑,差点丢了性命 。他被几个路过的中学生救了出来,送到了一个守园老人的小屋 。这足以表达他对七哥的鲁莽和危险行为的愤怒,他开始取暖和烘干衣服 。
火光中,七哥对自己足够严肃的脸产生了复杂的情绪,第一次有了安全感和踏实感 。足够问七哥为什么被打那么多次,七哥总是避而远之 。这一次,七哥在心里下定决心,明天把一切都告诉你 。
两只手空空的七阿哥到家,天已经黑了 。自然,挨打是不可避免的 。七哥在床下躺了两三天才会走路,却始终看不够 。
他来到看守花园的老人的小屋 。老人见七哥没带够,立马变了脸色 。这个地方附近有铁轨 。火车平均每七分钟一趟 。两天前,一个女孩被火车轧死了 。
齐哥疯狂地跑到铁轨上,血已经看不见了,但他找到了足够装蔬菜的篮子 。
七哥哭得死去活来,生了一场大病 。他打算明天告诉她,告诉她一切,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
足够比七哥大两岁,那一年足够十四岁 。后来,七哥面对每一个向他献殷勤的女人时,总会想,比自己大十岁也好,大一百岁也好,都无所谓,可他终究只能十四岁 。
十七岁那年,七哥离开了农村,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推荐到北大上学 。这是改变他生活的第一步 。
我的朋友苏北佬和我七哥一样,来自一个小地方 。有一天,学校团委发来了一封表扬信 。作者是一名清洁女工,这大致意味着她患有癌症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苏北佬 。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一直安慰她,鼓励她,甚至向自己求婚 。
一时间,苏北佬成了名人,到处做报道,到处被推荐工作,前途一片光明 。他们结婚没多久,女工就去世了 。一不小心撞见苏北佬在镜子前笑着哼着小曲,七个人疑惑又震惊 。
苏北干脆把事情说了出来,告诉七哥,底层人物要想改变命运,就得这么做 。
苏北佬说“做能改变命运的事,不要选择手段和方式 。”
“每天晚上,想想你所有的痛苦,人们对你卑微地位的蔑视,以及你的子孙将在社会下层沿着你走过的路艰难跋涉 。”
这种方法果然奏效 。七哥很快交了一个爸爸是大学教授,长得很好看的女朋友 。但是传统的晋升渠道太慢,七哥不想忍 。他没多少时间了 。
于是,在和女友谈婚论嫁的阶段,他把目光放在了比自己大十岁,没有生育能力的高官女儿身上 。他们两人干脆摊牌,各取所需 。从此七哥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全家的“大腕” 。
可以说后来的七兄弟成功了,呼风唤雨,翻盘命运,踩父母兄弟姐妹 。
但他也难过 。他心中的善良和热血,早就随着那个叫够的女孩的离开而熄灭和冷却 。他活着,但事实上他已经被家人和残酷的社会“杀死”了 。这样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活着就是要改变命运 。不要选择手段和方式 。”这是我七哥的人生信条 。七哥说,人生如一叶,所有的成长都是为了死亡 。不同的路通向同一个目的地 。
齐哥说,人到死都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
齐哥说,等你看透了这个世界,看透了这个世界本身,你就知道自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了 。
他说的话很残忍很荒谬,甚至肯定招来了一些自诩清高的人的反感,但却是极其真实的 。他道出了我们大多数人想说却不敢说,而我们一直在做却试图否认和隐瞒的存在的真相 。
都是小人物 。他们怎么能这么高尚?真正的智慧不是装清高,而是思考如何好好生活 。
没有钱的爱情,注定两败俱伤俗话说得好,但不像那些一起贫穷过的人知道的那样,他十几岁的时候,总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为只要有爱,两个人总有一天可以赚到自己的面包 。
长大后身处其中,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哲学智慧:空如果有爱,没有物质基础,注定是空里不切实际的城堡 。
没错,两个人辛苦了半辈子,面包总会有的,但也只有面包,只够填饱肚子 。
曾经有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我记了很多年——没有物质的爱情是一盘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会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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