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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读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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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 [法]艾尔维·勒泰利耶 著 余中先 译 海天出版社 2021年7月版
文学类小说作为语言符号最重要的载体，它所释放的海量信息、所具有的传播规模、所引发的无边想象和定向联想，正是国内外民众形成对自己和他者国家印象和认知的主要来源之一 。
2020年获龚古尔奖的法国小说《异常》，其中的当代中国形象不仅相当正面、高大、德性，而且充满神秘感和定力 。如果说一个国家的形象在国际传播过程中，主要由实体形象、虚拟形象和民众印象所构成，那么在这部小说中，当代中国的虚拟国家形象，较之赛珍珠、毛姆、博尔赫斯、赫尔曼·黑塞、贾斯汀·希尔、安德列·马尔罗等，明显有了极大提升 。
《异常》被评论界认为是一部宏大的复式小说，主体故事的背景是2021年3月，一架载有243名各国乘客的法国飞机从巴黎出发，中途因奇异气旋而短暂失踪后，安全降落美国纽约 。但3个月后，又一架载着同一批乘客的法国飞机飞到美国领空请求降落……机场地面工作人员迅速报告国安局和应急指挥中心，直到惊动白宫最高领导人，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前所未有的空中怪象 。
以国家安全名义被连夜紧急召唤前来帮助总统决策的，有三批重要人物，一是各学科最卓越的科学专家，二是各种信仰的高层代表，三是顶级水准的心理危机处理团队 。由于科学家团队提供了三个被广泛认可的科学解释，强调这一模一样的飞机和243个有个体“复制品”的乘客，并非不可接受的“异常”现象，而是涉及整个科学界正在全力推进认知的人类文明存在真相，比如“虫洞”、人体“复印”和仿人脑设计“程序”（这部分太考验阅读者的科学素养）；也由于各种信仰代表在争吵不休中勉强达成“暂时的共识”，就是保留这些非天帝创造的“异常”生命，为的是保留多元的人类文明现状；也因为如果两百多个乘客在遭遇另一个自我或另一个陌生他者时，会出现极多不可测的反应，但美国自认已有足够的心理学家来监测和帮助他们调整自己的精神和心理，所以，这部小说也借主体故事的宏大框架和超前式新奇，写了8个相互自由联结的小故事，来展示众多人物的“原本”与“复本”、相见与对话及一个个离奇的事件和超常变迁的人生 。小说最终要探讨的，恰是今天这个世界上人们需要每天面对的、大量的、超乎太多人预期的各种社会和精神“异常”状况 。
让中国读者在阅读中印象深刻的是，这243个特殊乘客中有20多个中国乘客，所以小说中的应急行动最高军事指挥官西尔维利亚将军觉得，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必须联系的其他国家，首先是中国 。让他惊讶的是，中国早就发生过同样的事 。于是，小说让读者看到了对比：当同一架法国飞机两次降落美国时，美国领导人的第一反应是，是否应该把它击落和消灭，而中国却遇事不乱、谨慎从容地妥善处理好了 。在中国降落的飞机上有15个美国人，但美方根本没有询问（法方也差不多），或者是没有发现异常，或者是毫不在意 。小说在此用一种虽感到神秘难测但却真诚认为必须尊重的陈述基调，强调了当代中国国家实力的客观存在和中国文化传统特别珍惜生命的德性所在 。中国人遇到神秘事件时，会把它作为几千、几万年中地球和人类变迁的一部分和文明发展的一种可能，万物有大美而不言，人类面对大自然的万千神奇也不用畏惧，不需着急，而是慢慢地得到答案和最好的应对方案，尊重生命、“和而不同”地真正解决遇到的任何问题 。
对一些年轻的读者而言，这部由数学家兼小说家完成的当代力作，估计主要魅力在于它高深烧脑的科技内容和科幻式悬疑魅力，但对人文小说家来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所有的新鲜事都不过是围绕着人性很难改变这样一个永恒话题 。这部小说虽然在实验性写作方法上进行了比较多的创新和尝试，语言上有许多文字谜和“能指”与“所指”的互动游戏，故事之间也运用碎片式、杂糅式、复合式讲述，很多内容和段落都非常幽默、风趣、多义、费解而又充满智性挑战，但换个角度看，这部获奖小说仍然紧扣经典文学的基本要素，探讨“战争与和平”、“犯罪”与“情感”、交流与沟通的当代文明重大问题，体现了对这个世界已有乱象的忧心忡忡和人文关怀 。至于这部小说中的虚拟中国国家形象，作者一方面抓住要点（历史悠久、文化自信）、相当正面（实力超强）和强调德性高尚（关心每一个中国公民），另一方面也多少夹杂着转型期中国留给他国民众的复杂印象和西方视角难以避免的刻板印象，如中国人数学好、擅长制造机器零件等 。由于这部小说目前仅法语版就已经销售量超过97万、并有37个国家购买了翻译版权，相信它所传递的虚拟中国形象也会因此引起广泛的关注，并更好地引导欧美国家普通读者对中国的认知兴趣和感受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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