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魏玛丽:故乡的集体生活里,是凝聚,是链接( 二 )


记忆里的故乡是一方自有生趣、人情味浓厚的小小和睦天地。
我父母在常德变压器厂工作。我从小在厂区长大,童年几乎所有的玩伴也是在那里。厂里面有几栋宿舍,家家户户都关系密切、彼此照应,每一家都不用关门。有时候大人有事要出门去,无法照顾孩子,就委托三楼的叔叔帮忙管一下,或是五楼的阿姨帮着看一下。
那就是一种大家庭的感觉,我不觉得我是属于我自己家里,我是属于厂里面的。这个厂里面的任何人我都特别亲热,经常去这家吃饭,去那家玩耍。在厂里,我有好多干妈,好多干爹,大家都很照顾我,那种感觉特别美好,感觉我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
 故乡|魏玛丽:故乡的集体生活里,是凝聚,是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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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玛丽(后排右一)家的老全家福
那个时候,妈妈要是打了我,我就跑到三楼去找阿姨倾诉一下;我爸批评我了,我就跑到一楼去找叔叔倾诉一下,会有好多倾诉的机会,而且信任感又足。这对于我童年时的心理健康是非常有益的,“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我想,那时人人都可倾诉的氛围给我带来的益处,甚至影响了我的一生。
反观现在的孩子,除了父母,很难找到倾诉的人。我在对孩子做心理咨询的时候,问他们:你这么多情绪,都跟谁讲?跟同学、老师讲吗?他说没有,和同学讲,他们会笑我,也不和老师父母讲。我说那怎么办,孩子说:我就放在心里。都放在心里面,无处排解,孩子们怎么会快乐起来呢?这也是现在的孩子很多心理问题产生的原因。
现在的孩子没有太多的玩伴,而我们那个时候,只要是同年龄的小伙伴,我们都会玩在一起,爬树过河,翻江倒海一样去疯玩、去折腾,能做的事情我们都会去做,父母也不担心我们碰着摔着,放任我们去跑、去跳,那种感觉特别自由。
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件事情:家家户户的米饭都是送到集体的蒸笼里去蒸的。每天早上我爸妈把米淘好,装在锅里,提到厂里去蒸,蒸出来的大锅饭吃起来特别香。有的时候,爸妈没下班,我就跑去帮着把饭提回来,感觉给家里做点了事情,我是有贡献的,有参与感,就感觉到很快乐、自豪。
那时候洗澡也是集体澡堂,洗澡有时间限制,冲水位又少,我们这些小孩子灵活,就会担起占位置的“大任”。不管是蒸饭也好,还是洗澡也好,我们当时都很有参与感,觉得在这个家里面不是只有父母为我们服务的,其实我们也可以为父母做很多的事情。而且每次做这些事,我们都是一群小伙伴在一起,特别好玩。
那时候没有空调,天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摆个竹床出来乘凉,一起聊天,说说话,那样的日子像是那时候白铝锅烧出来的白开水一样,平平常常,但是却有特别的味道,让我很怀念,现在已经不可复制了。住进商品房之后,邻里之间甚至可能互相不知道对面住的是谁。我深深怀念从前的集体生活。
集体生活真的很有乐趣,以前在物质匮乏的时候,大家必须通过互帮互助、共享资源的集体生活来满足日常所需。如今社会发展,更加崇尚聚焦于个人,更加具备私密性,这是好的,但是如果还能够增加一些集体色彩,那就会更加完美了。
长大后,我在新西兰留学,后来在新加坡工作和创业。新加坡的集体生活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作为一个发达国家,新加坡在集体生活方面发展得非常好,在给足每个人以个人空间的同时,又给出了无限的集体生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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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加坡,魏玛丽与小朋友们合影
在新加坡,每一个社区都有一个社区活动中心,里面有图书馆,有活动中心,还有专门请的社工。孩子放学回来以后,可以在里面写作业、聊天,还有专人在这里组织孩子们活动。每个大商场的门口都有一间屋子,如果说有孩子不想陪爸爸妈妈逛街,就会被送到这里来,有专人来看护这些孩子。
在新加坡的所见所闻给了我很大的刺激和启发。2006年,我从新加坡回国,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把教育作为我的奋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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