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新晋诺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与我们期许的“伟大”颇有距离( 二 )
“当你悲伤 , 亲爱的
痛苦的主啊;你
并不比我们
更迷失……
以你所有的伟大 , 却丝毫
不了解灵魂的本性——
它从不会死亡:可怜的悲伤的神,
你要么从未有过灵魂,
要么从未失去过灵魂 。 ”
这种过分的亲昵 , 无疑会被正统宗教人士视为渎神(据说当年《野鸢尾》出版后的确有人写信给她抗议)——但在里尔克式宗教观看来 , 这才是人跟神最合适的关系 。 她不是降低了神的高度 , 而是把人上升到了神的近邻 。 这跟当代文学里人就是人、神就是神互不关涉的漠然又不一样 。 诸如《女巫草》和《花葱》这种诗进一步完善了这种关系 , 诗里那个挺立的女园丁 , 公然宣示她与造物者的平等 , 甚至逾越 。
就像方济各修士身穿麻布一样 , 神秘主义总是披着朴素的外衣 , 《野鸢尾》时期的格丽克 , 尚未成为什么“后自白派” , 还不如说她回归了里尔克之前的象征主义 。 这种诗歌并不平民 , 倒是非常贵族 。 而实际上自白派本身也不是平实的 , 他们倾向于在高度的自我关注下 , 把自我历史的每一个细节做出意味深长的隐喻化——这一点 , 正是克利利、布劳提根、布考茨基等美国非学院诗人致力解构的 。
本文插图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
但在我看来 , 《野鸢尾》最迷人的一首诗 , 恰恰是不里尔克而史蒂文斯的 , 虽然我两者都爱 , 但史蒂文斯和美国元素的结合明显却更为自然 。 格丽克的《普雷斯克艾尔》如是说:“在每个生命里 , 有一两个时刻 。 /在每个生命里 。 有一个房间 , 在某处 , 在海边或/在山中 。 桌子上 , 一碟杏子 。 一只白色烟灰缸里的果核 。 ”这岂不像史蒂文斯的若干名诗?轻与重的配合如钢琴演奏一般有致 。
在她的第二本诗集《草场》里 , 那首非常典型的自白派诗歌《礼仪》(关于夫妻分歧)里 , 她终于提及史蒂文斯 , 把这个老男人拉来做后盾很好地讽刺了她的前夫的男性固执 , 虽然诗很鸡毛蒜皮 , 但也是史蒂文斯式有趣的鸡毛蒜皮:
“我断了吃菊芋的喜好 , 当我不再吃
黄油 。 茴香
我从不喜欢 。
……
我们周二吃鱼
因为周二的鱼新鲜 。 假如我会开车
我们可以换个日子吃鱼 。
要是你极想
寻找先例 , 试想一下
史蒂文斯 。 史蒂文斯
从不旅行;那并不表示
他不懂快乐 。
快乐 , 或许 , 但不是
喜悦 。 当你做菊芋,
做给你自己吧 。 ”
同时 , 在这本诗集里 , 大量的古希腊神话典故取代了上一本的圣经指涉 , 可以说更进一步从一神论回去泛神论的世界 。 而泛神论的世界所对应的恰恰是世俗至极的古希腊 , 于焉我们看到女诗人的解放 , 她的嬉笑怒骂不再囿于想像中的园丁(诗人的特权身份)与造物主 , 而是落实到凡人之中、女与男之间 。 这令她可亲 , 但也令她更琐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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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丝·格丽克
不过随着阅历渐长 , 她的诗进一步敞开 , 一如写于上世纪末的《乳酪》所言:
“许多支流流进一条大河:我有
许多生命 。 在这个暂时的世界上 ,
我站在果实所在的地方 ,
一箱箱的樱桃、柑橘 ,
在海丽花店的花束下 。
我有许多生命 。 注入
一条河流 , 河流
注入一片大海 。 如果自我
变得无形 , 它就消失了吗?
我成长 。 我活着
并不完全孤独 , 孤独
但不完全 , 陌生人
在我周围涌动 。
这即是大海之所是:
我们在隐秘中存在 。
此前我有过许多次生命 , 一簇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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