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报|赵松:语言是小说的骨肉血脉气息和灵魂 | 访谈(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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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我心里 ,
始终是一个温暖的光源
采访人员: 你是东北人 , 离开了故乡多年 , 故乡在你的文学创作中意味着什么?“东北文艺复兴”的说法近两年被提到得很多 , 你对此怎么看?
赵松:我生在抚顺 , 但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山东人 , 而我的姥爷是河北人 , 只有我的姥姥是辽宁锦州人 。 另外身边的很多朋友熟人的原籍 , 也多是山东、河北 。 所以我是从小听着山东话、河北话、锦州话 , 当然还有抚顺特色的东北话长大的 。 也正因如此 , 从语言层面上说 , 我的东北意识其实始终都不算浓烈 。
到上海生活工作之后 , 曾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 我有种不知所在的感觉 , 就是我觉得自己即不是上海人——缺乏归属感 , 也不复是抚顺人——回乡也是客 。 在写完《抚顺故事集》之后 , 我才有种终于放下了这个念头的感觉 , 因为我把抚顺存放在这本书里面了 , 也存放在内心深处了 。 至于抚顺这个城市 , 在我的记忆与想象里始终是个有光的存在 , 那里还有我的亲人、朋友们 , 尽管每次回去都会发现面貌的改变 , 但它在我心里 , 始终是一个温暖的光源 。 从写作上说 , 它过去是 , 现在是 , 将来还会是重要的资源 。
关于“东北文艺复兴”这个说法 , 我也想了很多 。 在现代文学里 , 东北曾出过萧红这样的天才作家 , 也出过端木蕻良这种非常独特的作家 , 但从整体上来看 , 还不能说东北曾经有过文学的辉煌 , 所以“文艺复兴”也就无从说起了 。 再放远一些来说 , 这或许是个文学史层面的话题 , 是要留给将来的人去评说的 , 而不是当世的人来认定 。 退一万步讲 , 这跟个人意义上的文学和写作本身没什么关系 。
文学报|赵松:语言是小说的骨肉血脉气息和灵魂 | 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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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 , 董宝石推出单曲《野狼Disco》 , 此歌一出 , 迅速成为年度最火神曲 。 与《野狼Disco》一起蹿红的 , 还有“东北文艺复兴”这个概念 。 代表的新生代作家有双雪涛、郑执、班宇等 。
采访人员: 你同时也是一位书评人 , 写书评对于你来说 , 是否是一种很好的写作训练?
赵松:合格的书评 , 至少要能引得读者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去看作者所评论的那本书 , 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 而好的书评 , 则要能提供新的阅读视角和独到的进入作品的门径 , 要能发现别人所发现不了的特点 , 要能触及作家创作的动机与技艺层面的特质 , 并能给出立得住的解释 。
这么多年来 , 写书评对于我来说始终都是种自我要求下必须努力去做的事 , 平时看本书 , 一般都是看一遍也就过去了 , 但要写书评 , 就得看上两遍甚至三遍 , 这样才能写得深入 , 才能发现一些特别的点 , 而不会沦于浮皮潦草地泛泛而谈 。 为写好书评而进行的反复阅读 , 必然都是好作品 , 也只有经过这样的细读 , 才能学到东西 , 获得某些有益的启发 。 这确实是为了写作而进行的某种训练 , 我对此事一直都有种自得其乐的状态 。
采访人员: 界面文化曾做过一系列关于“野生作家”的采访 , 你也是其中一位 , 可以谈一谈你对于这一称呼的理解吗?
赵松:在我的理解里 , 所谓的“野生” , 在很大程度上指向了某种从思维方式到写作状态和方向都比较难以归类 , 尤其是在世界观和文学精神上都呈现出明显的自在性和独立性 , 对流行的模式化写作的陈词滥调保持高度警惕的写作状态 。
采访人员: 比起前辈作家们 , 现在的作家需要站到作品前 , 替作品“言说”的机会变多了 。
赵松:说实话我从来都不觉得作家跑到自己作品前面说个不停 , 会对作品本身的存在感以及理解作品有什么作用 。 作家还是要尽可能多地退回到作品的后面比较合适 。 把作品写出来 , 作家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 至于别人如何看它 , 那是作家管不到的事了 , 也无需操心劳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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