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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字部落：概念、符号与演化

昨天半夜将近12点的时候 ， 看到一篇文章 ， 《"无数字”人群：当语言里没有表示数字的单词时会怎样？》作者是以老外：Caleb Everett 。 文章中说（部分段落节选）：【不是所有文化中都存在数字 。 亚马逊流域深处就有一群“无数字”的狩猎-采集者 ， 他们与世界上最大的河流树木为伍 。 他们没有描述精确数量的词 ， 而是仅仅依赖类似于“少量”或者“一些”这样的表达 。这一个和大量其他实验都在向一个简单结论靠拢：当人们没有数字用词时 ， 他们很难辨别数量上的差异 ， 哪怕这些差异对你我而言都很显然 。 虽然世界上只有一小部分语言是“无数字”或者近乎此的 ， 但这也证明了数字用词并非人类通用 。值得强调的是 ， 这些“无数字”人群的认知完全正常 ， 并且已很好地适应了他们占据了几个世纪的领地 。 作为传教士的后代 ， 我曾在年轻时和一些“无数字”土著人一同生活 ， 他们是上文提到的居住在蜿蜒的Maici河岸的毗拉哈人 。 和其他外来者一样 ， 我不断震惊于他们对河流生态的卓越见解 。没有谁是真正的“数字化个体” ， 没有人天生就有熟练分辨数量的能力 。 如果没有幼年时期就开始被灌输数字概念的文化传统 ， 我们也都会对最简单的数量分辨束手无策 。数字语言的研究愈发表明 ， 人类这个物种的关键特征之一就是极大的语言与认知多元化 。 不可否认 ， 人类有许多认知共性 ， 但截然不同的文化孕育出的认知经验也有天壤之别 。 如果我们真的想理解生活在不同文化中的差异 ， 就需要不断探索人类语言多元化的深度 。 】这篇文章引发笔者对概念、符号与演化关系的探求欲望 。 首先 ， 要有基本的概念 ， 上文中的无数字部落 ， 其实是连数字的概念都没有 。 但是有概念不等于有符号 ， 有符号也不等于有好的符号系统 ， 符号系统对文明演化的重要性需要被充分的认知到 。 人类现代文明的发展建立在一套强大的符号系统的基础之上 。 比如我们之前探求过 ， 如果没有26个拉丁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成的符号系统 ， 连代数的产生都是不可思议的 ， 没有代数的诞生 ， 当然也就不会有数学的产生 。 再比如说 ， 英语的基本概念可以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个 ， 但是汉字的个数就限制在万的范围以内 。 当然汉字可以由字组词 ， 那组词能力就大大大于英语 ， 只不过 ， 汉语由字组词 ， 字意必然影响到词义 ， 这样也就失去了概念的精确性 ， 而由字组词带来创造新说法的极大便利性 ， 也就容易变成忽悠语言 ， 失去概念的文化表达严肃性 。 从中西文化演化的对比来看 ， 华夏民族对于符号创造和认知的能力究竟是强大还是弱鸡？这是很困惑本人的一个问题 。 应该说 ， 汉字系统 ， 是人类最复杂的符号系统 ， 有人以为 ， 汉字造字中隐藏了大量的宇宙奥妙信息 ， 还有人相信每一个汉字都是民族信仰的一个图腾符号 ， 这些且都不论 。 问题是能够创造和理解如此复杂的符号系统的民族 ， 为什么不能理解如此简单的26个拉丁字母+10个阿拉伯数字的符号系统的重大意义？如此我想到追问阿拉伯数字何时传入中国的问题 。 百度知道——阿拉伯数字何时传入中国？【阿拉伯数字传入我国 ， 大约是13到14世纪 。 由于我国古代有一种数字叫“算筹” ， 写起来比较方便（转注：这个理由是胡扯 ， 没有写起来比较方便这回事） ， 所以阿拉伯数字当时在我国没有得到及时的推广运用 。20世纪初 ， 随着我国对外国数学成就的吸收和引进 ， 阿拉伯数字在我国才开始慢慢使用 ， 阿拉伯数字在我国推广使用才有100多年的历史 。 】这一段历史说明什么？阿拉伯数字在13到14世纪就已经传入中国 ， 其意义何在？其意义就在证明 ， 对于传统文明而言 ， 阿拉伯数字是需要排异反应排异掉的东西 。 再比如 ， 圆周率这个概念 ， 中国古人应该很早就有了 。 可是 ， 中国古人不会想到用一个简单的符号兀 。 当然 ， 西方人也不是很早就开始使用这个符号 。 “1600年,英国威廉.奥托兰特首先使用π表示圆周率” 。 对于人类公元1500年之后的演化而言 ， 最伟大的符号创造大师和符号思维大师 ， 应该是莱布尼茨（1646年－1716年） 。 现在人们使用的微积分符号都是莱布尼茨发明的 。 而正是莱布尼茨 ， 为现代技术计算机技术和互联网技术 ， 奠定了两个方面的重大基础：二进制的发明和符号思维的思想 。 发明二进制 ， 有人说他受到中国《周易》中八卦图的影响 。 无论此说是否成立 ， 二进制是数学概念 ， 而《周易》文化体系创生不了最基本的数学 。 关于符号思维 ， 百度百科——雷布尼茨词条说：【符号思维莱布尼茨有个显著的信仰 ， 大量的人类推理可以被归约为某类运算 ， 而这种运算可以解决看法上的差异："精炼我们的推理的唯一方式是使它们同数学一样切实 ， 这样我们能一眼就找出我们的错误 ， 并且在人们有争议的时候 ， 我们可以简单的说： 让我们计算[calculemus] ， 而无须进一步的忙乱 ， 就能看出谁是正确的 。 " (发现的艺术 1685,W 51）莱布尼茨的演算推论器 ， 很能让人想起符号逻辑 ， 可以被看作使这种计算成为可行的一种方式 。 莱布尼茨写的备忘录（帕金森1966年翻译了它们）可以被看作是对符号逻辑的探索--所以他的演算--上路了 。 但是 Gerhard 和 Couturat 没有出版这些著作 ， 直到现代形式逻辑在 1880 年代于 Frege 的概念文字 和 Charles Peirce 及他的学生的著作中形成 ， 所以就更在乔治·布尔和德·摩根在 1847 开创这种逻辑之后了 。 】以上说的这些 ， 其实我们给出了一部极简意义上的西方符号文化发展历史 。 那么相应的中华文明符号文化的发展历史如何？我们也许可以通过一个汉字 ， 就是这个【局】字的意义演化来管中窥豹：重新认识汉字之【局】字∶今天学习汉字 ， 认到这个[局]字 ， 有点惊呆了 。百度百科——局： 局（jú） ， 从尺从口 。 棋盘也 。(1) (会意 。 从口 ， 从尺 。 “尺”示规矩法度 。 口易出错 ， 故以尺相拘束 。 本义:局促) (2) 同本义 [feel or show constraint]基本字义： 1. 部分：～部 。 ～麻（局部麻醉） 。2. 机关及团体组织分工办事的单位：教育～ 。。。。 我们看到 ， 【局】字的造字本意 ， 不是棋局棋盘的意思 ， 当然也不是教育局的意思 ， 也不是部分的意思 。 却恰恰是信息半封锁的意思 ， 不许乱说话的意思 。 有意思了 。 真是妙啊 ， 由【“尺”示规矩法度 ， 口易出错 ， 故以尺相拘束】 ， 发展出局限、局部的意思 ， 教育局、警察局、进了局子的意思 ， 进而发展出局势、棋局、大局的意思 ， 再发展出骗局、赌局的意思 ， 比较二进制两个符号【0】与【1】就可以发展出现代计算机和互联网 ， 【局】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 可是它的演化真符合其所属文明自身的演化逻辑呢 。解[局]三首：世事虽然称如棋 ，人生从来是中盘；一从入世被局限 ，能由自主固几般？食色性也纯草虫 ，缘槐蚂蚁称大国；饭圈尽皆知局者 ，营营苟苟是真乐 。狂徒轻言谋万世 ，剧本戏称谋全局；新冠一来全都傻 ，只有演化妙无穷 。 汉字 ， 至少对于本人 ， 确实还是应该要一个一个重新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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