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开按摩店的盲人,究竟还能干什么工作( 三 )

不想开按摩店的盲人,究竟还能干什么工作
■ 标注员顾子豪快速敲击键盘 , 用读屏软件操作后台系统达成合作后 , 我和其他两名测试人员去北京经历了一系列测试和培训 , 回上海后 , 便把项目定了下来 。 如今 , 我们已经招了 27 名标注员了 。爱哲按:这支由 27 人组成的标注员团队在上海浦东办公 。 据李娜介绍 , 他们每天朝九晚六 , 需要完成一定份额的标注任务 , 每个月的月薪大概在四千到五千元 。除了小米以外 , 这个项目也获得了来自高通的支持 。 小米所提供的是就业岗位和外包费用 , 而高通则向一加一捐赠了项目运营和管理的费用 。 两家企业都想为残障者的多元就业做一些事情 。不想开按摩店的盲人,究竟还能干什么工作
■ 办公室里的「团宠」 , 一只名叫「罐头」的导盲犬作为一个「培训师」 , 除了技能培训以外 , 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帮助伙伴们完成自我认同 , 接纳自己作为残障人的身份 。比方说 , 我们团队里 , 有一位女同事是因烧伤而导致失明的 , 面部损毁非常严重 , 眼球也被摘除了 。 刚来上班的时候 , 她每天都会用用帽子、围巾和墨镜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 这是一种非常典型的不接纳自己的表现 。但是 , 工作了半个月左右 , 她逐渐意识到 , 身边的这些同事也都和她一样 , 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体缺陷 , 但他们都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 出去聚餐的时候 , 和健全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于是 , 有一天 , 她突然决定把墨镜和帽子给摘掉了 。 又过了一个礼拜 , 她似乎觉得 , 自己这个样子也挺舒服的 , 没什么不妥 , 便把围巾也摘掉了 。我还记得 , 在那之后不久 , 有一天上班的时候 , 那位同事从洗手间回到办公室 , 笑嘻嘻地和大家说 , 刚刚在走廊里 , 有个其他公司的人看见她的样子 , 被吓了一跳 。 然后 , 她又把那些行头给穿上了 。我一下子发了愁 , 以为前功尽弃了 。 可是 , 第二天 , 这位同事似乎又想通了 , 又把那些行头给卸掉了 。其实 , 这也是我们的目标所在 , 就是我们希望加入到我们这个团队的人员 , 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份工作 , 而是他真正能够接到了自己真正能融入社会 。爱哲按:李娜所谈到的这个问题 , 其实是残障人士生活中的一个重大议题 , 也就是他们的「自我认同」 。我们之所以很少在城市里看到盲人 , 一方面是因为无障碍设施不健全 , 另一方面是因为 , 很多残障人士无法接纳自己的残障身份 , 不愿意走出家门 , 面对外人的目光 。 只有当他们接纳了自己的身份 , 他们才有可能进一步争取自己的权益 , 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想开按摩店的盲人,究竟还能干什么工作
谈到视障者的职业 , 能去普通的企业里面应聘一份所谓朝九晚五的工作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的 。事实上 , 大部分视障者在当下从事的仍然是按摩的工作 。但是 , 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问题是 , 对于视障者而言 , 多元化的就业必然要比只有单一的选择更能带来规避风险的能力 。比如说 , 在这次的疫情中 , 和其他服务行业一样 , 大部分的按摩店如今还是没有办法开张 。 到今天为止 , 他们至少已经歇业了四五个月了 , 我们的朋友圈和微信群都是一片哀嚎 。据我所知 , 现在已经有很多按摩店关门倒闭了 , 剩下的也只是勉强支撑 。 但问题是 , 没有了按摩这个行当 , 视障者们的职业选择实在太少了 。自从我们的就业项目启动以来 , 邮箱里一直都堆积着大量的简历 。 但很遗憾 , 我们能提供的岗位十分有限 , 无法满足全部的就业需求 。我们招聘的时候 , 有一个笔试问题是「请用一段不少于 500 字的短文描述你理想中的生活状态」 。 很多人发来的回答都是类似这样的:我想拥有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 每天按时上下班 , 晚上自己摸索着做菜 , 周末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当下 , 对于一个残障人来说 , 想要在正规企业里获得一份正常上下班的工作是十分难得的 。 也许 , 对普通的健全人来说 , 「正常上下班」听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日常 , 但是 , 对很多的残障人来说 , 这种「日常」就是我们最大的梦想 。我很清楚地记得 , 刚到「一加一」工作不久后 , 有一天 , 我下班后坐地铁从北京南三环回北五环的出租屋 。 那是晚高峰 , 地铁里特别挤 , 我被挤成了一个肉饼 , 气喘吁吁 。下了地铁后 , 走在路上 , 我突然听到路边的一家商店在播放一支欢快的曲子 , 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真好呀 , 我居然也可以可平常人一样上下班 , 一样挤地铁 , 一样在下班后疲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样想着 , 我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 我突然觉得 , 这样的自己是和社会一体的 。 我们终于成为了一个社会人 , 而不仅仅是一个自然人而已 。不想开按摩店的盲人,究竟还能干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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