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公园|我在公园禁渔:受骂挨打,培养“眼线”( 二 )


拘留条件满足了 , 对方开始发慌 。 他不断向张秀良示弱 , 反复向张秀良保证 , 自己绝不会再来河边垂钓 。 张秀良心软 , 便签署了谅解书 , 对方也因此免遭拘留 。 最后 , 警察致电钓鱼者的家属 , 家属交了保证金 , 便带着钓鱼者回家了 。
此后 , 这名钓鱼者再没有到马家湾湿地公园内钓过鱼 , 他在小区内碰见张秀良 , 也总会刻意避开 。
形形色色的偷渔者
江河卫士志愿服务队的所有队员都被分成了早班和晚班两个班次 , 通常情况下 , 晚班只有男性志愿者 。
志愿服务队内的一位阿姨解释 , 这样排班是为了保证女性志愿者的安全 , 她们中有人曾遭到过偷渔者的言语侮辱 。 阿姨回忆道:“当时 , 我们几个女性志愿者沿着河岸巡河 , 遇见了几个特别执拗的偷渔者 , 我们劝对方不要钓鱼 , 对方却说我们这么大年龄不在家带孩子 , 天天出来招人嫌 。 我们劝不住 , 就打算回去再找其他志愿者 , 结果这群钓鱼的就开始言语调戏我们 , 说什么‘妹妹别走 , 再陪哥哥聊会’这种腌臜话 。 ”
这件事发生不久 , 一位阿姨就心生了退出志愿服务队的想法 。 其他志愿者听说后 , 纷纷劝说 , 并表示以后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巡河 , 这位阿姨才留在了队伍内 。
但离开的事仍时有发生 。 江河卫士志愿服务队建立于2018年 , 作为建立人之一的张秀良在4年时间内见证了无数人的离开 , 对他而言 , 江河卫士志愿服务队是铁打的营盘 , 志愿者是流水的兵 。 回顾每个人退出志愿服务队的理由 , 张秀良慨叹:“大家的理由不尽相同 , 有人是因为家里反对 , 有人是因为身体问题 , 还有人是害怕得罪人 。 这个工作没有薪资 , 全凭热情 , 有人离开 , 我们也会尽量理解对方 。 ”
每一个理由背后 , 都是一个稍显心酸的故事 。
张秀良曾主动开除过一位带班队长 , 对方在带领队伍巡河时偶遇偷渔者 , 却在面对偷渔者时心生怯意 , 任其垂钓 。 张秀良得知后 , 将对方从队长名单中除名 , 张秀良虽能理解对方退缩是为了维护其他志愿者的安全 , 但却不能接受一位害怕得罪人的志愿者成为领队 。
志愿服务队中的多数人都曾经历过自己在河岸劝说 , 钓鱼者在河心垂钓的尴尬场景 。 /来源:受访者提供
因为禁渔 , 张秀良接触到了几乎各个层面的“达官显贵” , 但每一次 , 张秀良都选择了硬碰硬 。
一位钓鱼者曾对张秀良说自己是警察 , 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 张秀良闻言 , 要求对方出示警察证 , 却被拒绝 。 数次纠缠后 , 对方扬言以后每见一次张秀良 , 就打他一次 。 张秀良主动跑到对方面前 , 说道:“你只要不钓鱼 , 打我我也心甘情愿 。 要不别下次了 ,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 , 你打吧 , 省得以后麻烦了 。 ”
对方的拳头数次举起 , 但都在看到张秀良录像的手机后又放下 。 对方最终还是讪讪离开了 。 后来 , 张秀良从他人处得知 , 扬言要打自己的人 , 只是谎称警察而已 。
用手机录像 , 是张秀良等人应对偷渔者、保留证据的主要手段 , 这种方式对于某些撒泼打滚的偷渔者尤为有效 。
一位偷渔者面对张秀良等人的劝阻 , 上演了一场贼喊捉贼的大戏 。 他在看到张秀良等人在录像时 , 直接一个鲤鱼打挺 , 仰摔在地 , 口里还不忘大声喊冤:“打人啦 , 打人啦 , 一大群志愿者打人啦 。 ”
声响并未吓退志愿者 , 大家整齐划一地拿出手机录像 , 并在镜头前不断解释 , 对方在贼喊捉贼 。 间或 , 还有志愿者以地上打滚的钓鱼者为例 , 劝诫大家“不要模仿此类行为” 。
【湿地公园|我在公园禁渔:受骂挨打,培养“眼线”】偶尔顺遂 , 时常无计可施
多数时候 , 张秀良等人与偷渔者的斗智斗勇都会以胜利告结 , 但也不排除有无法解决的时候 。
一位钓鱼者站在河岸边垂钓 , 张秀良拿着喇叭冲芦苇丛里喊话:“那位钓鱼的朋友 , 你听见没有 , 马上收了(鱼竿) , 我们这鱼是净化水质、美化环境的 , 不是让你随便钓的 。 保护绿水青山 , 才有金山银山 , 你听懂了吗?”
张秀良一边喊话 , 一边沿桥廊往芦苇丛里走去 , 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位志愿者 。
等走近河岸一看 , 哟 , 钓鱼的还是熟面孔 。 张秀良显得有些无奈 , 但还是得上前劝阻 ,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 , 对方倒先发制人了:“你们一群老头老太太 , 不在家看孩子 , 天天跑这里多管什么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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