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火焰?我找到了内心的火焰

回想当年,我还是一个灰头土脸的高中生,而尹总是一个光鲜亮丽的高中生 。长发如海藻,肤白眼大,腰细腿长 。发表班长竞选演说时落落大方,让讲台前穿着臃肿校服掰着手指头算几何题的我自惭形秽 。我至今仍然记得那天下午竞选她说的那段话,她说,每个人都是带着棱角的石头,但唯有相互磨合,让彼此的棱角恰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安放,才能真正让我们成为一个团队和集体,因此我希望自己要成为的角色不仅仅是班长,而是能够像一个居委会大妈一样,为你们每个人找到放置棱角的位置 。
后来尹总果然顺利当选班长,将各项班级事务处理地井井有条 。更让我自惭形秽的是,如今十年都快过去,我仍然无法说出当年她说过的流畅清新的那段话 。所以我隐隐约约便知道她会有大作为 。

心中的火焰?我找到了内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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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高中毕业,我们数年不见 。中间我一直读书,尹总毕业工作 。遇到过刻薄刁钻的客户、冷嘲热讽的同事和蛮不讲理的老板 。刚工作时多少次深夜在电话线中找旧友痛哭,第二天面不改色早起上班 。
我觉得尹总最大的优点是勤快,在第一个工作单位比保洁阿姨到的还早,每天早晨把门里门外拖得一干二净 。全是额外付出,没成想领导偶尔早来,总见她窗明几净背景下的劳动背影 。领导见一次以为是偶然,次数多了发现姑娘日日如此,赞赏有加 。该干活干活,该吃苦吃苦,努力走,不抱怨 。这就是她 。
尹总说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学历不高,所以她家书桌上书快摆成了长城,从道德经到美术史 。因为这,我总觉得上帝公平,没给她高学历,但却给了她敢拼敢闯的勇气,也给了她随时随地谦逊好学的品格 。学历可以弥补,但是那些心底的质地让她注定能比我们走地更远,更开阔 。
尹总最后一次辞职,要自己创业时,我在她家里帮她写文案,短短两千字,没几个月,尹总竟将它变成现实 。国画帮她将公司取名“铂云堂”,出售文墨字画、红木家具,啧啧,高大上 。我可以预见那个即将在这个宏阔城市占据一席之地的小公司,有尹坐镇,守着书画墨香,茶香袅袅,美不胜收 。
你看最后的最后,尹总终于成了尹总 。
我也终于不再是一个灰头土脸的高中生,而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待业研究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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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一个周末,辗转两个城市来来参加了数场笔试,疲累不堪 。周日晚高中同学小聚,大排档里吃麻辣龙虾,让人简直忘了那晚的月黑风高和秋意深凉 。
多比和男友亲密,我看着她眼眶潮湿,想起上一个春天,我们在冰冷的大街上走啊走,身边车如流水,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的破碎和酸楚,只能说些诸如“真爱不可耻”或者“时间会治愈的”之类苍白无力的鸡汤话 。所幸爱情自有天意 。
和硕同学高中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 。我不禁感慨:“六七年前硕同学在,我也在 。六七年后,她都要当了,我居然还在!”一桌人哈哈大笑 。是的,硕同学怀胎六月,但是拍着桌子大叫大骂的语气神态跟高中时骂班主任一模一样,旁边孩子他爸眼神宠溺,帮她端茶倒水,羡煞旁人 。
近十年过去,我仍在校园,她们结婚生子,愈走愈远,开始聊新房装修、婆媳矛盾和妯娌关系,我难以插话,但作为旁观者已觉得温暖无比 。生活让我们一路颠簸,带走了纯白的校服、演算纸和成绩单,带走了所有女儿家的幻想寄托,但是终究让她们在莽莽人间找到了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开始担当为子沉甸甸的甜蜜负重 。
晚上我们去尹总家住,她将薰衣草枕头拍软了递给我,窗外灯影朦胧,窗内静谧暖实 。所有朗朗笑声还绕在梁间,好似我们还在十几岁的少年时,初心仍在 。
那句话怎么说的,世事苍茫,幸有美食与好姑娘不可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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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七点钟醒来,扑鼻草香,我睡意朦胧中尹总已经接了数个电话,谈妥了几笔买卖 。我坐着早晨最拥挤的那趟公交车回到学校赶一场宣讲会,深秋的雨噼里啪啦落下来,高跟鞋在西裤上甩出一个个狼狈的泥点,咔哒咔哒的小心翼翼一如等待检阅的心情 。可进门便遇人山人海,精心描绘的妆容没人看,泥沉大海般的简历更没人看 。
你不知道,在所有成长的困境里,我一直囿于这样的困惑:寒窗苦读二十年,能选择的工作仍然如此无力,或许还会在日复一日的体力劳动与虚情假意的觥筹交错中消磨掉所有清澈的追寻与漫长的建构 。是我选错了专业?是我仍然不够优秀?还是世界原本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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