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上“消失”的中国人( 二 )


罗飞分析 , 一方面这可能与几个中国人都是水手出身有关 , 经验相对丰富 , 同时他们所住的位置在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的船头 , 比后面的乘客更早发觉了危险 , 而且他们不懂英语 , 可能反而避免了船员的(错误)指挥 , 至于“装成女人”的指责 , 可能只是披着毛毯御寒遭遇了误解 , ”对于中国人的高幸存率 , 我认为这是运气、经验和智慧叠加的结果 。 ”
这终究只是建立在推测上的分析 。 也有泰坦尼克号历史学者对媒体表示 ,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华人幸存者乔装、躲藏等传言真实发生过 , 但对于一部纪录片来说 , 想要求证或是洗刷这些污名 , 还需要做得更多 。

泰坦尼克号上“消失”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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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制组罗列出的各种线索
找到他们
《六人》团队先是研究了泰坦尼克号上所有通道、房间位置 , 之后联系上一家游戏制作公司 , 经过反复试验 , 最终以动画的形式模拟出了六人的逃生经过:五人从三等舱逃出 , 坐上了救生艇 。 另有一人掉进海里 , 抱着一块门板等来了救援 。
为了验证“藏在救生艇的横梁下”这一传闻 , 他们在北京制作了一个1∶1的折叠救生艇 , 反复实验 , 再现当时上船的情景 。 实验证明 , 几个人要藏在船上 , 而且不被周围人发现 , 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 而按照资料中那条救生艇上的获救人数 , 船上仍有不少空余座位 , 也很难将这称作“抢占妇女儿童的存活名额” 。
资料证明 , 最后一名中国人是在海里获救的 。 罗飞把研究主任施万克带进英国极端环境实验室 , 让他泡在同样冰冷的水里 , 为了逼真 , 甚至穿上了中式长袍 。 施万克逐渐脸色发白、手脚颤抖 , 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 就如中国幸存者所身处的绝境一样 。
相比这些 , 更困难的是寻找六个人获救后的人生轨迹 。 摄制组掌握着一张编号为1601的泰坦尼克号船票 , 上面手写着八个中国人的韦氏拼音姓名:Fang Lang、Lee Bing、Chang Chip、Ah Lam、Ling Hee、Choong Foo、Len Lam、Lee Ling 。 对比着幸存者名单 , 摄制组基本确定Len Lam和Lee Ling没能生还 。
六个幸存者的名字均由韦氏拼音标注 , 在中文中意味着几百种排列组合 。 《六人》摄制组被淹没在了海量的资料中 , 报纸、档案馆、水手登记卡、移民局文件 , 一个近似的名字随之带来的是几个月的追寻 , 最后却可能只是白费一场功夫 。
罗飞曾经用了半年的时间找到了一个很有可能是Lee Bing(李炳)后代的家庭 , “年龄对得上 , 在加拿大生活过 , 还开过餐厅 , ”一切线索貌似都指向一个正确的答案 。 罗飞在纽约找到这家人 , “但是他们都是黑人” , 罗飞哭笑不得 。
浩如烟海的史料最终带来了回报 , 《六人》摄制组基本确定了中国幸存者获救后的人生轨迹 , 他们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被送到了纽约港 , 但随即被驱逐出境 , 六个人被送到了一艘英国商船上 , 干起了他们的老本行锅炉工 。
六个人里 , Chang Chip(钟捷)的命运最让罗飞难受 , 从泰坦尼克号逃生之后几个月 , 他就患上了肺炎 , “他去医院必须经过申请 , 每次都要等几个礼拜 , 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 ”后来 , 钟捷就被解雇了 , 1914年因肺炎在伦敦去世 。
随着一战爆发, 几名中国幸存者辗转在英国货船上工作 , 战后英国出现经济危机 , 要求驱逐外籍劳工的呼声越来越大 , 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被遣返回了亚洲 。 张帼蕾拿到了一艘当时前往印度加尔各答的轮船资料 , 她从夏天整理到冬天 , 发现了一张姓名为Ling Hee(严喜)的水手卡 , 她认出了那张有道伤疤的面孔 , 和泰坦尼克号上的严喜一模一样 。
Fang Lang是那个趴在门板上获救的中国人 , 他后来也是六个人里最幸运的 , 他在1920年进入了美国 , 直到1955年才拿到了护照 。 在一个泰塔尼克号爱好者论坛上 , 罗飞注意到一条来自署名为Tom Fong的网友留言 , 自称是幸存者“Fang Lang”的儿子 , 罗飞尝试给这个网友私信 , 但论坛显示这个账户早已注销 。 罗飞想到一种“海底捞针”的办法 , 他穷尽所有能想到的邮件后缀 , 给“Tom Fong”发去了二十多封Email 。
两个星期后 , 罗飞收到一条回复:汤姆·方是我爸爸 , Fang Lang是我的爷爷 , 他的中文名叫方荣山 。 罗飞去旧金山 , 和汤姆·方见了面 。 在那之后 , 罗飞更加笃定 , 他一定要完成这次拍摄 。

泰坦尼克号上“消失”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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