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新成
一
马主任早已不是主任了，我之所以这样称呼他，是因为他在村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村主任。不怕艰难，勇于开拓，一心扑在工作上，把村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为了村子的发展，惮精竭虑，鞠躬尽瘁。我觉得将其比作辅屬诸葛，亦不为过。
其实，马主任与我同庚，名国平，生于书香世家，连名字也有讲究，取意：国家平安，万民乐业。他是我哥们，从垂髫稚子到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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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们同住一条巷子，他家在村中央，我家则在村东头。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我们两总比别人投契。他家门口有一方为了坐人而垒起来的石墩子，那就是我们从小的乐园，我们在那里玩泥炮，和尿泥，过家家。
他父母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就过世了。留下他们兄妹弟三个孩子，马主任最小，那时他的伯父远在兰州工作，二伯父全家都在咸阳，他爸排行老三，还有一个叔父为现役军人。
那时候农村家家清贫，父母健在尚且难以维持生计，何况三个孩子。人人吃不饱，全国一盘棋，连毛泽东都给自己吃饭限量。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填饱肚子，就是神仙了。
因为家庭困难，他的伯父毅然辞去商业会计之职，回家担起了赡养父母，叔父(马主任的三爷爷是一个人生活)，还有自己的六个孩子和两个侄儿，一个十三口人的大家庭。并且，把他们兄弟两都供上了高中。马主任的姐姐则由其叔父抚养，那时候，他的叔父在部队还没有带家属，于是，他四妈和马主任的姐姐一起生活。
这就是马主任苦难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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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关中地区吃水困难，因地下水太咸，村人吃水需在蓄积了河水的水库里挑，马主任的伯父一直在外工作，从小到大没有干过苦力活，如今，一大家子人，光挑水都很困难。于是家里商量要打一口咸水井，可以节省许多甜水用。于是，马主任叫上笔者，在他家后院挖井。他在井下挖泥，我在井上用系了绳的小桶吊泥。经过一番辛苦努力，井总算挖成了，虽不很深，却也汩汩直冒清水，足够家中之用。笔者从小有一怪癖，喜欢写诗，时约十二三岁，还记得有诗云尔：
我帮国平去打井，国平挖泥我吊桶。
只见泥堆堆成山，霎时井底出清泉。
秋天，正是玉米收获季，生产队收回的玉米棒子全都分给社员，家家家里一大堆玉米棒子，那时还很落后，人们打玉米只能用棍子敲或用手搓。我们家有父亲，母亲，姐姐，我是家里的小宝贝，这些活儿用不到我，于是，马主任约我去他家。记得那晚月色很好，他家院庭堆了好大一堆玉米，我与马主任抡着棍子打了半晚上，走出门时，大约有十二点多了，不知谁家炸油糕，闻着忒香。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写下几句乱七八糟的诗句，至今记忆犹新:
子夜月朗星稀，
国平家的大院里，
灯光与月光争辉。
棍带风声下，
珍珠满院飞。
玉米芯儿落遍地，
玉米粒子堆满屋。
汗水换来喜悦，
皓月伴我荣归。
忽闻油香扑鼻，
惹人直流口水。
何人夜阑煮油糕，
吝啬鬼，太小气，
一一一怕于人吃！
(当时不会写"炸"，写成了"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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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主任上中学时，由于距家远，需要住校，每隔几天回家一次。夏天馒头容易馊，伯母将馒头在炭火上烤熟让其拿去学校。村人齐赞：生母不过如此！
马主任读书也很用功，但那时没有本科连升大学，高中毕业后，都得回乡务农，他先后做过村文书，开过拖拉机，以至后来教学。但其家境一直困难。娶妻之时，甚至管不起几个哥们一餐酒。当时笔者戏云：
昨日月老系赤绳，今朝蓝桥遇云英。
但等高门生麟凤，开怀畅饮状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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