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东坡去旅行:梅岭古道

梅岭又叫大庾岭 , “居五岭之首 , 为江广之冲” , 是赣粤两省的一道天然屏障 , 自秦以来长期被认为是中原与岭南的分水岭 , 岭上梅虬交错 , 松枫参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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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古道蜿蜒其间 , 若隐若现 , 沿着梅岭山脊向南北两边蜿蜒而下 , 北端以大余县南安镇为水陆中转地 , 连接章水、赣江航道;南端以雄州镇为水陆中转地 , 连接浈江、北江航道 , 像一条纽带 , 串联起被南岭分隔的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 , 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南北大通道” 。直到1934年修建从大余经南雄至韶关的公路、1936年粤汉铁路的建成通车 , 梅岭古道的交通功能从此逐渐衰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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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还有“梅国”之美称 。“山岭山麓花不同 , 南枝花落北枝开” , 陆凯、张九龄、宋之问、苏轼、文天祥、汤显祖、戚继光、王阳明等先贤达人 , 都曾驻足梅岭踏雪咏梅 , 留下佳话 。
北宋绍圣元年(1094年) , 大文豪苏东坡被贬逐惠州 , 途经梅岭 , 据《清波杂志》卷五记载:路遇二个道人有点神神秘秘 , 东坡对押送自己的使臣说:“此中有异人 , 可同访之 。”使臣也好奇 , 一起尾随道人深入林间 , 便看见茅屋数间 , 二道人在其中 , 道人问使臣:“此何人?”使臣说是苏学士 。道人说莫非是苏子瞻?使臣说正是始以文章得、终以文章失的苏子瞻 。道人相视而笑 , 一个说文章岂解能荣辱 , 另一个说富贵从来有盛衰 。东坡不禁感叹:山野之间哪里没有得道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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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别人都以为东坡是靠写文章而得势兴起 , 又因文章而失势被贬 , 局外的道人却点破却盛极而衰否极泰来的自然之道 。有所感悟的东坡过岭后 , 于龙泉寺钟上题《过大庾岭》诗一首:
跟着东坡去旅行:梅岭古道】一念失垢污 , 身心洞清净 。
浩然天地间 , 惟我独也正 。
今日岭上行 , 身世永相忘 。
仙人拊我顶 , 结发授长生 。
诗中既有东坡对政治功名的淡薄 , 新旧党争的厌倦 , 又有自己醍醐灌顶 , 但求长寿延年的心愿 。正是带着这种超脱 , 东坡坦然面对贬谪的困境 , 七年后重登此岭 , 北归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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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程据宋代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二中记载:“东坡至庾岭上 , 少憩村店 , 有一老翁出 , 问从者‘官为谁?’曰:‘苏尚书 。’翁曰:‘是苏子瞻欤?’曰:‘是也 。’乃前揖坡 , 曰:‘我闻人害公百端 , 今日北归 , 是天佑善人也 。’东坡笑而谢之 , 因题一诗于壁间 。”这首诗就是《赠岭上老人》:
鹤骨霜髯心已灰 , 青松合抱手亲栽 。问翁大庾岭头住 , 曾见南迁几个回?
历史上谪居岭南的人往往经不起政治上的打击与生活上的折磨 , 能够生还北返的确实没有几个 , 东坡的弟子秦少游和爱妾朝云就均客死异乡 , 但东坡毕竟安然而返 , 心情自然是轻松欢愉的 。最后一句“问翁大庾岭头住 , 曾见南迁几个回?”东坡把七年间的辛酸苦辣和死里逃生的庆幸 , 都包含在这一反问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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