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走后,老家再也没有我的家,我变成了故土的陌生人( 三 )


有一年春节 , 弟弟一家三口 , 我们一家四口 , 还有小妹都回来陪父母过年 。 大年初一 , 一家人一起出门 , 从人工湖中间走过 , 然后经过博物馆 , 再顺着曲阳河边走回 , 父亲格外高兴 。
有一年我和儿子一起睡双人床 , 晚饭后就去人工湖旁边跳绳 。
07 刚住进人工湖的房子时 , 父亲身体尚可 , 他每天都会围着人工湖走两圈 。
有时 , 他会到不远的图书馆看书 。
由于抽烟喝酒太厉害 , 他的身体逐渐变差 , 也越来越不想动了 。 但是 , 他始终保持着订阅报纸的习惯:在张家坡如此 , 到县城后同样如此 。
我和弟弟都做了采访人员 , 我的女儿大学毕业后也成了采访人员 , 这一直让他很高兴 。
早些年我和妻子到北京后 , 父母还种过几年地 。
母亲打了好几床新棉絮 , 放在张家坡的楼上 , 说是等小妹结婚时按照当时农村的习俗 , 办足八铺八盖 。 即使我们春节回家 , 母亲也舍不得把新棉絮拿出来 。
但是 , 小妹一直单身 , 这些棉絮放了几年后 , 母亲放下了以前的心愿 , 把这些棉絮拿出来使用 。
08 父亲生于1949年初 , 母亲比他大两三个月 。 尽管父亲曾经两次中风 , 我还是以为 , 他应该可以活到八十多岁 。
由于长期不加节制地抽烟喝酒 , 加上只吃肉鱼而不吃米饭和蔬菜 , 2019年11月5日晚上 , 一次突发的心肌梗塞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 他的生命在71岁前戛然而止 。
办完丧礼后 , 母亲一个人无法住在隆盛华府的房子里 。 她到我的两个姨妈家各住了一个月 。
在二姨妈家 , 她趁着姨妈和姨父上街的时候给我的大妹打电话 , 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
直到2020年春节临近 , 母亲才从三姨妈家回到了隆盛华府的房子里 , 等我儿子和我的小妹从北京赶云梦县城后 , 一起回到了张家坡家里 。
09 按计划 , 我们准备在腊月二十七(1月21日)请四个姑妈和姑爷到张家坡 , 并邀请了本家叔叔等帮助料理父亲丧礼的村里人一起吃年饭 。
当天下起了小雨 , 加上新冠肺炎人传人的消息已经传开 , 姑妈和姑爷都没有回来 , 于是我们请本家叔叔们吃了饭 。
不料 , 新冠肺炎疫情加重 , 武汉和孝感相继宣布封城 , 我们全部赶到了云梦县城人工湖的房子 。
大年初一 , 弟弟一家三口开车回上海 , 大妹一家四口开车回合肥 。 我们一家四口 , 妻子去照顾年迈的岳父岳母 , 我和女儿、儿子 , 加上小妹 , 在隆盛华府陪着母亲 。
云梦解封之后 , 清明将近 。
我和小妹带着母亲到隔蒲镇办事 , 然后回到张家坡老家 , 给父亲上坟 。
我和小妹烧纸钱时 , 母亲在旁边念叨:“你要保佑孩子们平平安安 。 ”

母亲|父亲走后,老家再也没有我的家,我变成了故土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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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图虫创意
小妹先回了北京 。 我们买好了一家四口和母亲的火车票 , 4月19日一起回到了北京家中 。
隆盛华府的房子 , 就这么空了下来 。
临行前 , 母亲找了几家中介 , 委托他们挂牌出售 。
但是 , 母亲在我家一直不习惯 。 半个月后 , 我们只得让她去了合肥大妹家 。
10 这次回云梦给大姑妈奔丧 , 我没有打算多待 。
在人工湖的房子里 , 我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孤单 。
父亲的气息仿佛依然存在 , 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他坐在饭桌前喝酒吃菜 , 看不到他驼背的身影在房子里走动;而母亲 , 此刻也离我很远 。
这里再也不是家了 。 无论这里还是张家坡的房子 , 再也不是家了 。
难怪父亲去世后 , 母亲对两个妹妹说 , “我以后就没有家了 。 ”
8月17日上午 , 我从云梦县城坐车到隔蒲镇 , 买好了花圈、鞭炮、草纸等等 , 然后去大姑妈家奔丧 。
中午 , 我随着去火葬场的队伍返回 , 在玉丰大酒店附近下车 , 去北门菜场买了一点东西 , 步行回到人工湖的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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