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枝老枪《章姨》
(原创于2015-07-13 11:51:28)分类： 记实散文前两天 ， 我一直惦记、却一直也没敢见的章姨终于又联系上了！想来已有六七年没见到她老人家了 。 老人家电话找到我的单位 ， 办公室小妹说是我发小儿的母亲？！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准儿是章姨！以前我每年、最多不超过两年 ， 都要去看望章姨一次 ， 直到2009年11月 ， 那次不幸的事情发生后 ， 我就再也没敢去见章姨 。章姨的儿子肖平跟我是从小在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发小儿” 。 小时候我们在南礼士路那边的铁道部宿舍里一起厮混 ， 从玩儿铁片烟盒弹弓枪石灰瓶 ， 到一起钻进二七剧场排练厅练功房足反 ， 到文革中一起跟在我们院儿李老哥屁股后面瞎跑 ， 再到稍大点儿后互相换着书看 。 我俩几乎从没分开过 。 我们住前后楼 ， 现而今我的老窝儿那一百多栋二层灰色小楼全部无存 ， 也没留下任何影像资料 。后来我家搬到月坛北街铁道部宿舍去了 ， 没过多久 ， 他家也搬来了 。 我俩又成同院儿的邻居了 。 直到八十年代后期 ， 肖平的父亲单位铁道部物资局在西便门又盖起了一个高层院落 ， 他家才搬走 。由此说章姨是打小儿看着我们长大的这话就一点错儿都没有了 。我小时候对章姨的印象是很和蔼可亲 ， 且从来不跟我们小孩儿摆架子 。 我奶奶说章姨长得像外国人 ， 就因为章姨的头发自来卷儿还有些偏黄 。后来我才知道 ， 我和章姨还真有些缘分！我现所在的单位 ， 正是章姨的“老部队”！七十年代初 ， 崇文卫生局从这单位抽调一部分医务人员到如今天坛医院所在地组建了“崇文医院” 。 后来崇文医院发展壮大成当时崇文区属最大的医院 。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 ， 又在崇文医院基础上 ， 调集有关专家和医务人员 ， 组建了今天的著名脑神经外科的权威医院——天坛医院 。 所以说 ， 我院是天坛医院的“老部队”是一点儿都不为过的 。章姨正是这样 ， 和我院的一批老职工 ， 最终都成了天坛医院的医务人员 。 张姨后来在资深眼科医生任上退休 。章姨性格开朗随和 ， 我很爱和章姨聊天 ， 每次我去看老人家 ， 她都要连吃带喝的一通忙活 。 我带给章姨的水果等物 ， 老人家也一定不让我空手而归 。印象深刻的是一年春节前我去看章姨 ， 虽然我是吃过午饭去的 ， 老人还是拿出一饭盒烧好的冒着红油的大对虾非让我吃 ， 还给我倒了一小杯红酒 。 我只得遵命 ， 吃了两只大虾 ， 喝了些红酒 。 剩下的章姨还硬要我带上 。 在骑车回家的路上 ， 皑皑白雪之间 ， 忽然滴上了鲜红的血迹！我用手一摸 ， 居然流了鼻血！可见我是虚不受补——全是大虾惹的祸！（哈哈哈-）90年我儿子出生 ， 章姨又去探望 ， 又是满满一饭盒大虾 。我跟肖平是发小儿 ， 跟章姨 ， 就是忘年交了 。章姨年轻时享过福 ， 肖平的父亲当年也是年轻有为 ， 是铁道部物资局的老处长里最年轻的一个 。 那时我总爱去肖平家呆着 ， 他家特干净 ， 地板油光锃亮的 。 不像俺家爷爷奶奶 ， 下不去脚都不让收拾 。怎奈肖平的父亲英年早逝 ， 家里还有肖平的姥姥姥爷和奶奶三个老人 ， 都是章姨给养老送终的 。好在章姨的一双儿女和一对儿内外孙子都很争气 ， 也都学有所成、事业有成 。 三位老人走了之后 ， 一家人总算是过上了一段宁静祥和无焦无虑的生活了 。2009年11月的一天 ， 据章姨后来回忆 ， 她那天和亲家母两人正在肖平那位于五环附近的一套别墅中小住 。 半夜两点左右姨突然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 醒后惊魂未定 ， 正纳闷间 ， 就传来了噩耗——肖平那刚从美国回来探亲的爱子、章姨的唯一爱孙 ， 不幸在五环路上车祸离世 。。。我知道这消息时是中午 ， 刚刚煮的饺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事后我说要去看看章姨 ， 肖平就拦住我 ， 不让我去 。 实话说 ， 我也的确是怕见章姨 。第二年 ， 我又提出要去看看章姨她老人家 。 肖平还是拦着我 ， 不让我去 。后来肖平就带着老母和老婆“出使”波兰任职去了 ， 手机号也换了 ， 一去几年毫无音讯 ， 我跟章姨也就断了联系 。几次做梦 ， 梦见章姨和肖平 。看来人的第六感是存在的 ， 正当我准备去章姨家碰碰运气 ， 即便是章姨不在家 ， 也要问问她家老邻居时 ， 就接到了老人家的电话！那天我执意要去看看章姨 。见到章姨 ， 百感交集 。 老人年已八十 ， 头发全白 。 但精神尚好 。 这么多年过去 ， 我小心翼翼 ， 始终不敢触动伤口 。 最后还是章姨提起 ， 我才说起早想来见 ， 就是总被肖平阻拦 。 姨说“明白” 。。说话间肖平每日问安电话恰到 ， 章姨悄声把电话递与我手 。 那边先是一愣 ， 继而惊呼“卧铐！怎么是你呀？！你跑哪儿去了？！咋玩儿起失踪来了！打电话也永远不在服务区！你换电话了是咋的？！”-我说“骚扰电话太多 ， 我把所有陌生号码都设定为阻止了 。 你一看我不接 ， 可以发短信啊！”-自此又互留了新的电话号码 ， 多年失联的发小儿总算又联系上了 。章姨执意要留我吃饭 ， 我婉拒 ， 告辞 。 章姨又执意送我到电梯口 。 看到虽历久磨难 ， 却依然坚强豁达的八十白发老人站在那里 ， 我由衷的说出一句：“看到您这么硬朗健康 ， 我就踏实了 ， 我这多年的心结也就了啦！您保重！”-说完 ， 我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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