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聪先生没想到,他死后这么热闹( 三 )


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电视上看到巴以冲突,以色列进入黎巴嫩;他在家里气愤至极。
小儿子莫名其妙,问:你干吗生那么大的气啊?结果差点被他赶出家门,父子几乎决裂。
他说:
我认为这是个基本立场问题,就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你究竟同情谁。
同时,他不断在全世界演出,以他的天才博得阵阵惊叹与赞美。也为古老的中国博得全新的形象。
一位83岁的作家,在电台里听到了傅聪演奏的肖邦,当即被震惊。
他立即写出一封公开信《致一位音乐家》:
……我所听到的不仅是完美的演奏,而是真正的肖邦。那是当年华沙及巴黎的肖邦,海涅及年轻的李斯特所处的巴黎。我可以感受到紫罗兰的清香,马略卡岛的甘霖,以及艺术沙龙的气息。乐声悠扬,高雅脱俗,音乐中韵律的微妙及活力的充盈,全都表现无遗。这是一个奇迹。
……聆听傅聪演奏时我想像一位来自东方的人士,当然不是傅聪本人,而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他像是出自《庄子》或《今古奇观》之中。
他的演奏如魅如幻,在“道”的精神引领下,由一只稳健沉着、从容不迫的手所操纵,就如古老中国的画家一般,这些画家在书写及作画时,以毛笔挥洒自如,迹近吾人在极乐时刻所经历的感觉。此时你心有所悟,自觉正进入一个了解宇宙真谛及生命意义的境界。
这位作家的名字是——赫尔曼.黑塞。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他不止一次的表达过:我还是一颗中国人的心,感情也是中国人的。
傅聪始终没有放弃过回家的想法。
1978年底,浩劫刚过去两年,傅聪在英国与来考察的中央音乐学院领导吴祖强见了一面。
他向吴祖强表达了想要回国做一点工作的意愿。
有人跟他说,国内条件很艰苦。
对此,傅聪的回答是:我一定要回去,什么苦我都能吃。
就这样,傅聪踏上了回家的路,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在教学上他神似父亲,总是直来直去,毫无保留,得罪不少人。
有的服务员在他的餐桌上放了一块牌子,“英籍钢琴家傅聪”。他立即把“英籍”两字涂掉,说:
我不是外宾,我是中国人!
每次回国上课,他除了讲课就是练琴,周末从不休息,不逛商场,也不遛公园。
以至于学校配给他的司机说:
这个专家很老实。
04
傅聪先生命运多舛,漂泊一世,最后甚至没能死在祖国的土地上。
但总有那么些人,不去了解他苦难的一生,不去聆听他伟大的作品,却只抓着他的国籍说事。
从前两天被爆出感染新冠,到今天不幸离世,几乎每一条祭奠的微博下,都会有一些奇葩的嘴脸存在。
最热的一条微博下面,有上万条留言。其中不少都是这种:
一个英国人,你们这么关心?
外国人,关我们啥事?
叛逃英国,不忠不孝!
傅聪先生没想到,他死后这么热闹
文章插图
傅聪先生没想到,他死后这么热闹
文章插图
恕我直言:
讲出这些话的人,都是垃圾。
肖邦长期旅居巴黎,不妨碍波兰人以他为民族骄傲;库贝利克晚年入籍瑞士,捷克人将他奉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音乐家。
爱因斯坦晚年入籍美国。直到今天,德国人、瑞士人和以色列人还在争夺他的国籍。
傅聪,这位86岁的老人,想必不会料到,自己的离去居然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而今,他去和天堂里的父亲、母亲相会了。留下这争吵不休的人间。
著名学者刘再复读过《傅雷家书》后,写下一首诗,叫《洁白的纪念碑》。
其中有这么几句话:
对着洁白反省,才能清醒地淘汰一切不洁白。
如果我们的土地容不得这样的真金子,那我们的土地一定是积淀了太多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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