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何以为我》:在美国文化某些领域,亚洲男人状况比女性更糟糕?( 二 )


我的一些白人朋友不明白这事为什么这么重要。他们说:“这只是电视而已。” 我知道,那只是电视。可是,在我刚来美国的头十年里,电视是我最重要的老师。它反复给我上课。重复一个画面、一条信息,重复一百次、一千次,它们的说服力也成比例增长。“宣传”和它的近亲“广告”的秘诀就在于不断地重复,直到被当成事实。通过在每家每户的电视屏幕上播出,再不断地被重播,它就成了一种教条——无处不在,形成惯例,然后和你已有的知识融合在一起,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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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列克斯·提臧
到了十七岁上大学时,在电视机前待了无数小时的我已然拥有了一些标准的概念——关于谁重要、谁不重要,谁美丽、谁丑陋,谁强大、谁弱小,赢得女孩的芳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以及如何当一个男人。男人应该强大,要做成别人不能做的事;男人应该勇敢,要保护弱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要尽一切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如果不是对真实世界有所反映,这些东西很容易被当作子虚乌有。地球是由白人统治的。如果这部分是真的,那么剩下的部分是否也是真的?我就真的注定要当仆人和随从,永远不能坐上权力之席,不能站在活动的前方,不能用钱满足自己、打压对手了吗?我会永远追不到女孩吗?我的命运就是待在背景里,见证权力运转,给厉害人物打下手吗?
“电影既反映了事实,也创造了事实”
电影不再给人希望。看了詹姆斯·邦德式电影《雷霆谷》后,我第一次为肖恩·康纳利着迷,那时我才八岁。我们兄弟几个都很喜欢这部电影。可是,上了大学后再看它,又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我们每个星期五晚上会在麦卡利斯特大厅看电影,定期看我们能看到的最淫秽的色情电影。那些电影一贯以描写风流的黑人和白人男性与白人或亚洲女性(偶尔)的关系为特色,亚洲男人从来不会在电影里出现。他们不是性方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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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007之雷霆谷》剧照
后来,星期五晚上的电影里终于有亚洲男性出现了,但他没有带来丝毫安慰。我们有时候会放弃色情电影,改看动作电影。我还记得,在看《雷霆谷》时,里面的老虎·田中让我觉得很难为情。在伊恩·弗莱明的书里,日本特工处处长田中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和邦德平起平坐,但在电影里,田中不再是老虎,而是一只被驯养的家猫,没有了锋利的爪子。两人初次相见时,相对而立,田中明显比高大的邦德矮小。邦德询问任务口令,田中顺从地说道“我爱你”。田中的级别比邦德高,而且背景还是在田中的地盘——日本,但邦德的男子气概压他一筹。邦德对送去衬托他的忍者和武士也是凶巴巴的。有一幕是邦德和田中坐在浴池里,年轻的日本女子为他们搓背。面对邦德那毛发浓密的胸膛,那些女人害羞又充满好奇。
出版|《何以为我》:在美国文化某些领域,亚洲男人状况比女性更糟糕?】“日本男人的皮肤都很光洁。”田中说。
邦德笑嘻嘻地回答:“日本有句谚语,鸟儿从不在秃树上筑巢。”周围人哈哈大笑。男子气概再次得到彰显,邦德就这样征服了他。田中的形象有足够的说服力能让人接收到他那暗藏的自卑感。就是这样:隐藏在错综复杂的故事里的信息往往是挖掘到的最深入的部分,因为我们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我们是在挖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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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武士》
几十年后,出了一部电影——《最后的武士》。汤姆·克鲁斯饰演的纳森·阿尔格兰杀了一名日本武士,夺走了他的娇妻,比最后那名真正的武士活得还久。电影对日本文化表示了敬意,可同时故事概要变成了一道行之有效的公式:一个西方男人来到东方,征服了那里的男人,带走了他们的女人,提出了解决东方问题的办法。电影的最后,阿尔格兰归来,夺回了加藤小雪饰演的多丽子。我喜欢这部电影,就如喜欢之前提到的那些电影一样。只是,我希望那道公式反过来也成立。我想象有这么一部电影:一个日本男人来到美国,打败了陆军游骑兵,杀了某个人,占有了他的妻子,拯救了世界,然后和他的新娘在郊外一座带有尖桩篱栅的房子里定居,不过我怀疑,这样的电影不会很快在我附近的电影院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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