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爽|郭爽:在虚构与非虚构之中书写真实( 四 )


这么说起来 , 似乎写作的动因与标尺只是现实 , 你不是要无限趋近于真实吗?但奇怪的是 , 我所瞄准的真实 , 往往不是客观世界现存的真实 。
从第一篇短篇小说《把戏》开始 , 包括后面的《拱猪》《蹦床》《月球》等小说 , 我关注这个时代里互联网和移动终端高度发达后 , 人身上出现的新状况、新可能 。 故事所依附的现实土壤陡然变化 , 新与旧参差互现 , 让作者获得了新的观看、言说与想象的空间 。 我也着迷于不同次元在同一虚构世界里对撞 , 而幻变出的奇崛景观 。
这些景观来自对现实的抽象与凝缩 , 带着象征的美学 。 而我的思维方式则是在这象征的溪流里溯洄 , 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事情到了这步田地”?
【郭爽|郭爽:在虚构与非虚构之中书写真实】按照德勒兹的观点 , 当一切都围绕着“发生了什么?到底已经发生了什么?”这样的问题被组织起来时 , 短篇小说就出现了 。 而故事是短篇小说的反面 , 因为它让读者被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压得喘不过气来:“将会发生什么?”至于小说(roman , 英语对应词novel) , 则将短篇小说和故事的要素整合于其持续的流变之中 。
德勒兹的概括部分验证于我的小说中 。 而在真实与虚构、历史与当下、不同次元的交织碰撞的尝试中 , 我的写作开始有了另一分岔 , 即对时空的问询 。 写作《九重葛》《饲猫》《离萧红八百米》等 , 起点无一不是对“现实”的不满足 , 继而以近似旋舞的方式进入时空 , 凝视个体的身体与精神 。 这些小说与“答案”无直接关系 , 更贴近于存在本身 。 而《我愿意学习发抖》一书则回溯得更远 , 与“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古老的讲故事和想象方式有关 , 追问普遍的神话与故事模型于现代人的日常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
以上陈述太像一个关在屋子里的作者从纸张到纸张的言谈了 。 在当下的文学生态中 , 我愿意把这样的陈述而非阐释当作思维练习 。 与阐释的尴尬相比 , 陈述可以诚实一些 。 如果要直接说出我的写作状态 , 那只是更多地写 , 身体力行地去贴近和了解 , 以及把每一篇作品当成第一篇 。
内容来源:《文艺报》2020年8月3日3版
微信编辑:晓梅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