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价值的新思考

使用价值、交换价值和竞争价值——对价值的新思考韦大林【关键词：竞争价值】在现代化大生产中，产品的价值（包括交换价值和竞争价值）和使用价值是相互依存又相互转化的统一体，使用价值的交换产生价值，新的使用价值带来新的价值，而对利润和新增价值的追求又推动使用价值更多更快更好地增长。创造使用价值是创造价值的物质载体，创造价值是创造使用价值的动力源泉。在良性的市场竞争中对利润和新增价值的追求，推动生产和服务不断扩大规模，开发新的产品和服务，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采用新的技术和工艺，加强管理、提高效率、降低消耗、节约成本。从而使社会资源优化配置，丰富多样的优质产品和服务大量涌流，充分满足社会各方面的需要。价值是“看不见的手” ，使用价值是“看得见的财富” ，无形的价值推动社会创造出有形的财富。使用价值和价值都不是产品本身所固有的某种自然属性，而是在一定经济、社会条件中，人们依据自己消费或生产需要的尺度，对产品某种性能和效用衡量、评估的结果。产品的某种性能可以满足人的某种消费需要，因而具有使用价值，例如面包可以充饥，汽车可以代步等等。人通过生产占有了产品，产品不仅可以在交换中补偿人的生产消耗及产权代价，而且可以使产权增值，因而具有价值。归根结底，使用价值和价值是一定经济、社会条件赋予产品的社会属性，经济、社会条件发生变化，使用价值和价值就会随之发生变化。人占有了产品才能交换产品，产品经过交换才有了价值。价值是人们在交换产品中形成的衡量评估产品的基准尺度和比价关系，是产品价格波动的中轴线和决定价格走向的趋势线，因此，价值产生于占有和交换。未被人占有和不准备交换的产品，没有价值。交换在表面上是产品的交换（物与物的关系），实质上是产权的让渡转换（人与人的关系）。产品本身没有价值，产品在交换中相对于人的产权，作为产权的载体，才有了价值。双方自愿的产品交换，只有在各取所需的同时，也能够各取所值才可能达成。各取所需是产品使用价值的交换，各取所值是产权（以产品为载体）价值的交换。在不同的生产发展阶段中，人们通过劳动、资本经营或发明创意生产出产品，在产品中消耗转移了自己的体力、资本或智力，由此取得了产品的产权。不同的生产方式（劳动、资本经营或发明创意）产生出不同的产权形态（劳动产权、资本产权或知识产权）。对凝结在产权中的人的体力、资本或智力衡量评估的基准尺度就是价值，产权的形态决定着价值的形态（劳动价值、资本价值或知识价值）。一定价值形态实际上是一定产权形态在交换中的延伸和转化。从根本上说，价值体现出的不是产品本身的属性，而是人取得产品产权的生产方式的属性，手工劳动生产的产品体现出劳动价值，资本经营生产的产品体现出资本价值，发明创意生产的产品体现出知识价值。因此，价值形态不是单一的，相对于不同的生产方式及其产权形态，价值形态也各不相同，必须对劳动价值、资本价值、知识价值分别加以考察评估，不能一律当做劳动价值看待。现代社会的生产是一种财富不断增值的生产。交换发现、确认了产品的价值不仅是发现、确认了人为生产产品、取得产权付出的代价，更重要的是发现、确认了产权的增值。也就是说，产品通过交换实现的价值在扣除各项消耗之后，出现了新增的价值。价值是依存于使用价值的，没有使用价值的产品不可能有价值。创造新的使用价值（更高的质量、更新的产品、更优的服务等等），打开新的市场需求（用户体验）空间，才能创造新的价值。价值对应于市场的需求，价值是市场需求对产品的肯定。新增价值的发现和创造，实际上是对某种新的使用价值和市场需求的发现和创造。一定的价值代表一定的需求和市场空间，新的价值代表新的需求和市场空间。问题在于新的需求和市场空间是如何打开的，新增价值是如何创造出来的？新增价值是产生于劳动（体力消耗）创造的“剩余价值”吗？如果是劳动创造了“新增价值”（剩余价值），一定是只有劳动者（工人、农民）和劳动量增加了，社会财富的价值量才可能增加。现实的情况却是，随着经济技术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调整，劳动者的人数和劳动总量都在不断减少，而社会财富的价值总量却反而大幅增加了。现代社会有两种生产，一种是消耗人体力的简单劳动的操作性生产；一种是发挥人创造力的科技文化和资本经营的创意性生产。企业是生产产品的机构，而企业本身也是一种创意性产品，是企业家通过经营管理创造出的汇集各种文化科技因素，能够不断开发新技术、新产品，不断追求更高效率和效益，具有市场竞争力的法人组织。新增价值就是由科技文化和资本经营的创意性生产创造出来的，体现出的是人的创造力和企业的竞争力。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操作性与创意性生产往往是统一的，不可分割的。例如彩电生产，产品的技术发明和设计，生产工艺和生产线的设计，投资决策、生产管理和市场开拓等创意性生产，与工人的操作性劳动都是统一的，都最终体现在一台一台彩电产品的生产上。市场有两种发现价值的功能，一种是交换，一种是竞争。交换发现的是操作性劳动的价值，竞争发现的是创意性的科技文化和资本经营的价值。也可以反过来说，劳动创造的是交换价值，科技文化和资本经营创造的是竞争价值。竞争价值主要来自于生产的成本节约、效率提高、产能扩大、质量提高和新产品开发，这些都是经营管理和技术创新的结果。交换价值是对生产消耗的补偿，发现的是既有的市场需求，不创造新价值；竞争价值降低了消耗，打开、占领了新的市场空间，开发创造了新的潜在的市场需求，因而创造出新的价值。在新的市场需求和新的价值背后，是不断涌现的新的发明和创造，新的技术、管理、产品、产能和购买力。新的市场需求和新的价值来自于新的发明和创造，又反过来推进了更多的发明和创造，使市场的购买力、需求空间和交易量不断扩大。新的价值和市场需求不是产生于政府的“英明决策”或某个人物的“天才预见” ，而是在市场优胜劣汰的竞争中自然形成的，是市场各主体自由竞争的结果。试想，由于发明了汽车、彩电、电脑、手机和互联网，开发创造了多少新的市场需求，打开了多大新的市场空间，创造了多少新的价值。为了便于说明“竞争价值”的作用和意义，试举一例：某老板投资经营一家鞋厂，起初工人用手工生产鞋子，一双鞋子使用“社会平均劳动时间”8小时，售价20元。老板投资的厂房、工具和原材料摊在每双鞋子上的成本是5元。假定鞋子的价格等于价值，每双鞋子增值的15元就是工人创造的“劳动价值” 。在资本的原始积累时期，老板给工人的工资都会低于15元，也就是说，老板剥削了工人的“剩余价值” 。后来，老板设计了一款新式鞋子，比原来的更舒适美观。工人生产鞋子的时间不变，鞋子涨价2元，售价22元，在扣除成本和工人的15元“劳动价值”后，每双鞋子老板赚了2元。显然，这2元利润并不是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 ，而是市场对老板新款设计的承认和回报，是老板的创新带来的“竞争价值” 。再后来，老板发明了一种制鞋机，工人使用机器生产鞋子，效率提高一倍，生产一双鞋子只需4小时，售价仍为22元。假定机器的均摊成本是5元，扣除总成本10元和工人缩小了的“劳动价值”7.5元后，每双鞋子老板赚了4.5元。这4.5元利润同样与工人的“劳动价值”无关，其中2元来自于新款设计， 2.5元来自于机器使用。总起来说，新款鞋子每双价值22元，扣除成本10元，增值12元。其中工人创造的“劳动价值”为7.5元，老板创造的“竞争价值”为4.5元。劳动价值（交换价值）决定于产品在生产中消耗的社会必要劳动，体现在劳动（体力或脑力）消耗的“量”上；竞争价值决定于产品在消费中对潜在的新的需求的发现，以及对市场的扩张和占领，体现在劳动成果（性能、效用等等）的“质”上。在外延式生产中，不同的产品消耗凝结的社会必要劳动量相同，它们的劳动价值就相同；在内涵式生产中，具有大致相同劳动价值的不同产品，它们各自的科技文化含量不同，对资源的利用效率不同，产品的质量、性能、效用不同，因而市场对它们的接受程度和定价不同，它们的竞争价值也就不同。生产一部普通电话机所使用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不会比生产一部智能手机更少，但是电话机的市场价格却远低于智能手机。决定芯片价值的不是生产它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而是它的科技含量和市场定位；决定淘宝、微信价值的也不是它们所包含的劳动价值，而是它们的商业模式借助于互联网的创新和转型。脑力劳动既是脑力热量消耗的生理性过程，也是脑力构思创造的文化性过程。脑力消耗可以用社会平均劳动时间计算，构成劳动价值；而脑力的构思创造只能用其思考成果（产品）的市场占有量来衡量，构成竞争价值。“剩余价值”理论的基本观点是，企业家（资本家）的投资包括不变资本（死劳动：资金、技术、厂房、设备、原材料等生产资料）和可变资本（活劳动：工人的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两部分，产品的价值是由生产资料（死劳动）的转移和工人劳动（活劳动）的创造构成的。企业家付给工人工资购买的是工人的劳动力（体力或脑力），而工人劳动创造出的价值是大于劳动工资的，劳动创造的价值与工资的差额就是“剩余价值” ，企业家占有了工人劳动创造的全部价值就是剥削了工人的“剩余价值” 。既然企业家的利润是来自于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 ，企业家在生产中就没有创造任何价值，而企业家能够剥削工人，依靠的则是对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和使劳动力成为商品的市场经济。工人阶级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者，企业家剥削“剩余价值”造成了工人阶级的贫困化，加深了劳资之间的矛盾，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必须发动无产阶级革命，推翻资产阶级（企业家），消灭资本主义的私有制和市场经济，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和社会主义的公有制（国有制），让工人阶级与生产资料直接相结合，解放生产力。 “剩余价值”理论构成了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基础。但是，依据“剩余价值”理论排除了市场竞争和企业家的所谓“社会主义公有制（国有制）”经济，实际上成为一种无责任、无管理、无竞争、无效率、无品牌、无特色的苦力经济、粗放经济、短缺经济和大锅饭经济，不仅没有解放生产力，反而严重束缚了生产力，导致了国家和人民的贫穷落后。工人逃脱了资本的自由“剥削” ，却沦为受权力控制盘剥的苦力工具。以国有制经济为基础的计划经济，剥夺了国民自主创业和自由就业的权利，也就铺出了一条哈耶克所说的“通往奴役之路” 。“剩余价值”理论是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的，劳动价值论在以手工劳动为主的小商品生产阶段，是有其合理性的。但是，在更高的资本主义商品的生产阶段，劳动已不再能独立生产产品，创造价值，劳动者也不再能直接推销自己的产品，实现价值，这时仍抱残守缺，用劳动价值论来衡量评估商品价值，就难免是刻舟求剑，甚至是缘木求鱼了。不同的生产方式会产生出不同的价值形态和价值标准，对不同层次的事物，评判的尺度当然也应当不同。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两人格斗，凭借的是力量和武功；而两军对战，依靠的则是智谋和韬略。在战争中，脱离了部队统一部署指挥的单个士兵，无论他多么机智勇敢，流血流汗，他的作战行动都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有害的。拿破仑曾说：“一头狮子领导的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只绵羊领导的一群狮子” 。赢得战争的胜利，决定性的因素是指挥官正确的战略部署和对部队的统领指挥，而不是单个士兵的勇敢作战。士兵的勇敢作战只有符合指挥官统一指挥的要求才是有意义有价值的。指挥官的作用和价值不是来自于单个士兵勇敢作战的简单叠加，而是来自于对战争全局的正确判断、谋划和指挥，是一种更高层次上的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作用和价值。同样道理，现代化大生产是企业化的系统性生产，在企业生产中，劳动（简单劳动或复杂劳动）是不能单独创造价值的，企业产品的新增价值（利润）是企业家在市场竞争中通过创办经营企业，奋力开拓市场创造出来的竞争价值，是各种生产要素（包括劳动）在企业家的统一管理经营下优化组合，分工协作，高效利用，不断创新产生出的综合效应，而不是各生产要素独自作用（包括劳动创造）简单叠加的结果。企业家是统帅，是狮子，企业家的品格和素质决定了企业的品格和素质。企业家创造竞争价值必须实现两个整合对接，一是以技术为导向，实现各生产要素（包括劳动）的整合对接，二是以市场为导向，实现企业生产与市场需求的整合对接。企业家经营企业、开拓市场的作用是一种更高层次上的系统性、全局性的作用。企业是市场竞争的主体，企业的本质就是竞争，竞争价值是在企业家管理经营下的企业要素综合竞争力的体现。乔布斯说：“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 ， “不要被教条所限，不要活在别人的观念里” 。乔布斯创造苹果公司，首先是创造了要“改变世界”的苹果精神和苹果人，乔布斯给了苹果公司不断创新的力量和灵魂，没有乔布斯就不会有苹果公司和苹果手机。无论是前苏联还是毛泽东时期中国的那些消灭了企业家的国有企业，有一点儿创造力和竞争力吗？能生产出福特汽车、波音飞机、东芝彩电和苹果手机吗？松软的石墨不需添加任何原料，只要改变它碳元素的排列结构方式，就可以变成坚硬无比的金刚石，金刚石的坚硬是来自于碳元素的结构效应。竞争价值（利润）也是产生于企业中各种生产要素优化组合、相得益彰的结构效应，而企业家的作用就是优化企业要素的结构，点石成金，使企业具有强大的市场竞争力。企业家不能创造利润，是不会去投资创办企业，生产产品的。企业家为了获得利润，就会尽力降低各种成本，不断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开发新产品，开辟新的生产领域，扩大产能，开拓市场。其结果是节约了社会资源，增加了社会财富，扩大了就业，繁荣了市场，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和自由度，增强了国民的契约精神和民主法制观念，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同时，企业的产品只有获得了预期的销售收入，才能保住成本（包括劳动报酬），使企业持续发展；企业只有创造出竞争价值（利润），才能实现劳动价值。实际情况与“剩余价值”理论说的正好相反，创造竞争价值是实现劳动价值的前提，不是竞争价值来自于劳动价值，而是劳动价值依存于竞争价值。没有资本投资，就不会有劳动就业，资本不是剥削了劳动，而是成就了劳动。企业家的能力和作用主要体现在善于发现和抓住生产与消费、供给与需求之间总量或结构性的缺口，及时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善于采用新技术（包括新的设计、工艺、手艺等等），开发新产品，创造新的需求，开拓新的市场，不断形成新的发展动能，创造竞争价值，引领经济持续深入地发展。具体的说，企业家的利润主要是来自于：一、选择正确的投资方向，降低机会成本；二、优化配置资源，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形成现实的生产力，减少交易成本；三、研发、采用新技术新工艺，改进生产方式，实行以人为本的生产、分配和奖励制度，合理组织生产，提高生产效率，减少生产成本；四、制定正确的营销策略和方法，打通销售渠道，做到货畅其流，减少销售成本；五、做好售后服务，积累信誉，创立品牌，获得品牌效益；六、发现潜在的新的市场需求，开发新产品，提高产品质量，开辟新的生产和服务领域，扩大产能，开拓占领新的市场。市场扩大一分，竞争价值就增加一分，利润就多得一分，与所谓“剩余价值”完全无关。显而易见，是创新和发明的“竞争价值”提高了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在经济技术的进步中，社会财富和资本利润的增值主要来自于“竞争价值”的扩大，而不是不断缩小的“劳动价值” 。 “劳动价值”满足市场需求的存量， “竞争价值”创造市场需求的增量。 “竞争价值”是社会财富增值的源泉，由于“竞争价值”的扩大而日益丰富的社会财富，惠及了社会的各个阶层，其中也包括工人农民等劳动者。资本经营和发明创意创造的竞争价值是一种更高形态的新增价值，不是对劳动价值的转移、侵占和剥夺。只承认劳动价值而否定竞争价值，就会否定资本经营和发明创意，使现代化大生产向手工生产倒退。劳动是资本经营和发明创意的基础，劳动价值（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资本价值和知识价值的基准尺度，资本价值和知识价值并不产生于劳动价值，却必须折合成劳动价值加以计算。交换价值与竞争价值是性质不同的两种价值尺度，不能直接通约换算。交换价值（劳动价值）对应的是一个由既有需求决定生产的相对静止有限的市场，体现在生产制造上，依据劳动者在产品中的体力（包括脑力）消耗量确定，可以在交换前按社会平均劳动时间测算；竞争价值（创意价值）对应的是一个由生产创造新需求（例如先生产出手机才有了对手机的需求），在总量和结构上都不断拓展变动的无限的市场，体现在市场消费上，依据经营和创意产品对新市场扩张的深度和广度确定，只能在交换后按交换的结果折算成劳动价值。例如影视作品的竞争价值由上座率和收视率确定。在现实中，产品都不同程度地同时包含着交换价值和竞争价值，人们实际上是综合评估两种价值因素交换产品的。产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都没有固定的形态，都是依据人的尺度评判、衡量而不断变化的。在不同的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和文化背景中，人的需求不同，生产和占有产品的方式不同，因而评判系统和标准不同，使用价值或价值的形态也不同。在生活中，因需求的变化，使用价值的形态发生相应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古代人穿长袍，现代人穿西服就是例子。而在生产和交换中，因生产和占有方式的变化，导致价值形态发生变化，则是一个较为复杂的经济理论问题。人类生产不仅是生理性的体力消耗活动，更主要的是在分工协作基础上的社会性的资本经营和发明创意活动。体力消耗、资本经营和发明创意是生产活动的三个维度，以其中的一个维度为主，分别标志着小商品生产、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和知识经济三个不同的经济和生产发展阶段，分别是三个时期创造财富、推动生产力发展的主要力量，在生产活动中占主导地位。产权形态决定价值形态，在不同的经济和生产发展阶段中，产权的形态不同，价值的形态也相应地不同。在以个体手工劳动为主的小商品生产（即为买而卖，追求使用价值的商品生产）时期，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劳动，产品是人自身的体力直接生产的结果。人的体力天然地属于每个人自己，人在其劳动产品中消耗转移了自己的体力，产品属于劳动者就是天经地义的。从劳动（体力消耗）中产生出的劳动产权，在交换中就形成劳动价值形态。劳动价值确认和度量的是劳动产权（以产品为载体）中包含了多少人类抽象的体力消耗量（按社会平均劳动时间计算）。在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即为卖而买，追求利润和新增价值的商品生产）时期，劳动者将自己的劳动力（体力）卖给了资本经营者（企业家），其劳动力不再属于劳动者而属于经营者，成为经营者投入生产的资本要素。生产不再是个体劳动者简单的加工制作，而是社会性的分工协作和从研发设计、生产管理、资金运作、股权管理、物流运输、财务结算、市场营销、风险控制直到品牌创造的产业链的资本经营管理。产品不再是单个劳动者按照自己的意愿、由自己的体力直接生产的结果，而是在自动化生产线上按照经营者管理的要求，由工人监控、操作电动机器生产的结果，是各种生产要素在管理者的统一指挥下综合作用的结果。资本经营者在产品中消耗转移了自己的资本（资金、技术、土地、设备和劳动力等各种生产要素）以及经营责任和理念，产品属于资本经营者就是天经地义的。从资本经营中产生出的资本产权，在交换中就形成资本价值形态。资本价值确认和度量的是资本产权（以产品为载体）中包含了多少资本消耗量和增值量（按照折合为劳动价值的社会平均成本＋平均利润＋超额利润量计算）。在知识经济（创意、品牌经济）时期，劳动和资本都是服务和服从于知识创意和品牌信誉的生产经营手段。在创意和品牌产品的生产经营过程中，创意发明者和品牌创造者在产品中消耗转移了自己的发明创意和品牌信誉，他享有产品的知识产权就是天经地义的。从创意发明和品牌信誉中产生出的知识产权，在交换中就形成知识价值形态。知识价值确认和度量的是知识产权（以产品为载体）中包含了多少创意或品牌信息的消耗量和增值量（按照折合为劳动价值的研发成本＋风险成本＋平均利润＋超额利润量计算）。任何产品中都不同程度地包含着劳动（体力）、资本（经营）和知识（智力）的元素。在实际经济活动中，人们对不同的产品并不是只依据一种价值尺度进行交换，而是按照产品中所含有的劳动、资本、知识元素的不同比例和密集程度，分别依据三种价值尺度进行交换。无论哪种价值尺度中都不同程度地包含着交换价值和竞争价值两种要素。劳动价值以交换性要素为主，资本价值和知识价值以竞争性要素为主。劳动、资本和知识分别代表从低到高三个不同层次的生产阶段，分别适用三种价值尺度。小商品手工劳动阶段以劳动及劳动产权为主导，交换适用劳动价值尺度；资本经营阶段以资本及资本产权为主导，交换适用资本价值尺度；知识经济阶段以知识及知识产权为主导，交换适用知识价值尺度。较低层次的价值尺度从属于较高层次的价值尺度，因此，同一层次的产品交换，适用该层次的价值尺度，不同层次的产品交换，适用较高层次的价值尺度。牛仔裤是劳动密集型产品，空中客车是知识密集型产品，两者不是按照劳动价值尺度而是按照知识价值尺度交换，一亿条牛仔裤只能换一架空中客车。在空中客车的价值中，既包含了补偿性的交换价值，也包含了新增的竞争价值。竞争是为了更有利于交换，交换中都包含了竞争。竞争价值和交换价值相互依存，并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交换价值的积累可以转化为竞争价值，打工仔可以当老板，也可以搞发明专利，创造竞争价值；竞争价值被学习、模仿和借鉴就会常规化、平均化，逐步退化为交换价值，例如本来具有高技术含量的彩电生产，现在几乎成为一种简单重复性的劳动，只能得到基本上是补偿性的交换价值。劳动、资本、创意，交换价值和竞争价值，在市场竞争的汹涌潮流中起伏跌宕、相互转化，一些传统的垄断企业在市场竞争中逐渐丧失核心竞争力，成为普通企业，甚至倒闭破产，而一批新的具有市场竞争力，能够打开市场新空间、创造新价值的企业又开始崛起。交换价值发现既有的市场需求，从量的方面使生产积累延续，保持财富（价值）的存量；竞争价值开发创造新的潜在的市场需求，创造新的先进生产力，提高产品的质量和生产效率，创造新的产品和新的生产领域，打开新的市场空间，从质的方面推动生产升级进步，扩大财富（价值）的增量。不断创新的资本经营和知识经济创造的竞争价值是生产不断发展，财富不断增值的不竭的动力源泉，而超额利润、竞争价值则是市场对资本经营和知识经济的报偿和奖励。毫无疑问，劳动是一切生产和经济活动的根基，劳动价值也是一切价值的根基，如同细胞是人机体的根基。但是，当细胞已经发育生长为器官和机体时，细胞就不再有独立的价值和意义，其活动就必须从属于器官、机体的功能和活动。胃的功能是消化食物，如果认为消化功能不是产生于胃这个器官，而是产生于胃细胞，显然是十分可笑的。同样道理，现代社会的劳动及劳动价值也必须从属于资本经营和知识经济。在现代化生产中，离开了机器、分工协作、科技和管理，单纯的人工劳动不要说生产飞机和汽车，就连一台普通的电扇也生产不出来，怎么谈得上创造什么价值和“剩余价值” 。资本在原始积累时期确实盘剥压榨过劳动，这既是一幕历史的悲剧，也是一种历史进步的代价。经过工业革命和新技术革命，电动机器取代了绝大部分人工，管理和技术在整个产业链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人工（体力消耗）对产品生产和价值创造的作用已经十分微小。这时候仍然削足适履地用劳动价值衡量评估资本经营和知识经济，认为财富的生产和增值主要是源于人工劳动，资本剥削了劳动的“剩余价值”等等，就显然是违背事实和常理了。在手工劳动时期，社会财富主要由交换价值构成，创造交换价值的工人和农民毫无疑问就是当时推动社会发展的主要力量。在资本经营和知识经济时期，社会财富主要由竞争价值构成，创造竞争价值的企业家就成了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主要力量。马克思依据交换价值（劳动价值、剩余价值）理论倡导的共产革命，在资本原始积累时期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当资本主义进入了更高的创造竞争价值的发展阶段，要求消灭市场经济和企业家（资产阶级）的共产革命（列宁、斯大林、毛泽东时期）就不再具有合理性和进步性了。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洋务运动、民国黄金十年（1927-1937）和今天的改革开放这三个时期，是市场经济发展和企业家创造竞争价值的时期，因而具有进步的历史意义。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五四新文化（民主与科学）运动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运动是为市场经济和企业家的登场扫除障碍的，也具有推动历史进步的作用。2012-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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