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2020年了,护士成为一个受尊敬的职业了吗

护士节更要思考一个问题:为何在南丁格尔出生200年后 , 护士仍然被认为只会打针、发药、抽血?仍然被称为“服务员”?ICU护士ICU护士长高彩萍有重重的黑眼圈 , 这几年 , 她每天晚上最多只能睡6个小时 。高彩萍一毕业就在重症监护室(ICU) 里做护士 。 1985年出生的她已经在临床一线工作了13年 。 2013年她晋升ICU 护士长 。在2019年“医学界”关于护理行业薪酬现状的调研报告中 , ICU护士的职业满意度最低 。 在10分制打分中 , 1172名受访护士只打出了3.71的平均分 。和其他科室相比 , ICU里医生较少、患者病情重、没有家属陪护 , 大量的工作都压在护士头上 。高强度高压是ICU护士的工作常态 。 在高彩萍所在的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 , 中心 ICU共有18张床位 , 两班倒 , 每个班12个小时 。 白班有6名责任护士 , 夜班有5名责任护士 , 相当于一名护士要负责3到4名重症患者 。手术患者常常下午4、5点送到ICU , 护士们只要接手一两个患者 , 就要不停地忙几个小时 。 基础护理要求把患者从头到脚都擦干净 , 通过胃管喂饭、和家属沟通 , 监测记录 , 常常没有一刻停歇 。 下午4、5点正赶上饭点 , 很多护士太忙 , 就不吃晚饭了 。ICU的护士们要熟练掌握静脉、动脉穿刺 , 置入导尿管、胃管 。 在中心ICU , 护士们还要会血液净化治疗 , 胸腔闭式引流、脑室引流 , 配合医生进行有创操作 。 “医生们插个管就走了 , 但是护士一直在病人床旁 。 ”高彩萍说 。各种形式的抢救几乎每天都在ICU里上演 。 护士除了不能用药 , 进行气管插管 , 其他的抢救操作技能 , 除颤、心肺复苏、保持气道通畅、用简易呼吸器人工通气 , 都要熟练掌握 。 在紧张高压的工作的磨练下 , 高彩萍跑得快、嗓门大 。 一紧张起来就提高了嗓门 , “看起来特别凶 。 ”很多时候 , 晚上值班的工作节奏和白班没有区别 , 12个小时不停转 , “到早上交接班的时候都站不住了 。 ”即使是身体更强健的男护士 , 往往也撑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 在ICU , 交班要一个小时 , 高彩萍清楚的记得 , 一个第一年过来轮转的男护士在交班时 , “他站在那 , 就快睡着了 。 他就一遍一遍的用手掐自己 。 ”也有护士脸色苍白 , 在监护室就倒下了 。高彩萍说 , 作为一名ICU 护士长 , 她的职业价值认同感很高 。 但是她很难向家人、朋友甚至医院里的同事们解释其工作的专业度和价值 。 “你们的工作不是至关重要的” , “抢救又不是你的事情 , 是医生的事” , 这些来自身边人的评价往往让她们感到非常沮丧 。
值夜班的护士/医学界摄“坎”2007年刚工作时 , 高彩萍暗暗下了个决心 , “如果到30岁 , 我还在上夜班 , 我就辞职不干了 。 ”夜班的频次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护士职业满意度 。 在东方医院ICU , 每5天一个夜班 , 每个月平均要上6个夜班 。 每次出夜班 , 高彩萍都会觉得 , “整个人都非常虚 , 心慌心悸 。 ”她甚至常常担心自己有一天会猝死 。工作6年 , 在28岁那年 , 高彩萍当上了护士长 , 她开始操心新的问题 。晋升护士长之后 , 学历、科研和管理的压力接踵而来 。 现在 , 上海三甲医院都要求新晋护士长具备硕士及以上学历 。 高彩萍在职读了硕士 。 她告诉“医学界” , 这几年 , 她每天晚上只能睡6个小时 。但是护士并不是一个高薪职业 。 “医学界”2019年的调研结果显示 , 2019上半年度 , 护士税前平均月收入为5425元 , ICU护士收入最高 , 平均为7709元 , 门诊护士收入最低 , 为5007元 。北上广深三甲医院 ICU 护士代表着中国护士薪酬的最高水平 。 在东方医院 , 工作3到5年的 ICU 普通护士 , 平均每个月能拿到10000元左右的薪水 。相较薪酬和工作时长 , 晋升管理者之后 , 高彩萍开始觉得 , 护士职业发展的空间才是护士群体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 。工作5年是护士职业生涯的一个“坎” 。 研究发现 , 因为来自科室、医生、护士长以及患者各方的压力 , 护士工作前5年流动性最大 。对于工作5年 , 仍然不能获得晋升的护士 , 除了干同样的工作 , 做一辈子护士 , 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辞职或者转去一个不上夜班的职能科室 。当上护士长7年后 , 高彩萍也开始迷茫 , 未来职业的道路怎么走 。 她觉得无形之中 , 面前有一道道“坎” 。难以割舍的“三甲”詹菊辉选择了一条自己的道路 。 26岁在三甲医院当上护士长后 , 她在这个岗位上干了整整18年 。 44岁那年 , 她离开了这个她已经感到“如鱼得水”的体系 。离职的决定在詹菊辉心里盘旋了三四年时间 。 “我当时也是丢不下三甲医院的这个身份 。 ”她说 。“在三甲医院里 , 40岁左右就有点养老的状态了 。 ”成为重症医学部的护士长 , 晋升中层管理者之后 , 詹菊辉感到 , 再往上升职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 40岁成为了她面临的一道“坎” 。2015年 , 詹菊辉从医院离职 , 来到北京寻找机会 。 经过不同的尝试后 , 她决定还是回到临床 。2018年 , 詹菊辉来到一家民营资本投资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 , 从护理部主任做起 。 当了18年护士长 , 詹菊辉做事认真、事无巨细、执行能力强的特点 , 让她在新的管理岗位上 , 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 现在 , 她已经升任副院长 。但是詹菊辉坦言 , 如果抛却家庭因素 , 她也不一定有勇气从体制内跳出来 。 詹菊辉的丈夫当时已经调到北京工作 , 儿子也在北京上学 , 两地分居不能长久 , “最后起到决定性的因素 , 还是家庭原因 。 ”现在作为医院管理者 , 在人员不是非常紧张的情况下 , 詹菊辉招人时 , 基本上不考虑没有三甲医院经验的护士 。 在她看来 , 三甲医院5年时间的职业历练 , 塑造人的能力很强 。 而这种培养人和塑造人的基本能力 , 恰恰是现阶段中国的民营医院不具备的 。除此之外 , 民营医院并不能提供比三甲医院更高的薪酬待遇 , 还不能提供三甲医院的“安全感”和“职业优越感” 。从体制内离开后 , 詹菊辉尤其体会到了公立三甲医院给员工提供的“安全感” 。 她告诉“医学界” , 护士职业的稳定性决定了5年时间 , 一个“新护士”就能够成长为一个“老护士” 。 除了倒夜班的压力 , 工作业务上的压力已经基本上没有了 , 薪酬也已经稳定 。 这些都让在体制内遭遇瓶颈的护士们 , 难以下定决心寻求新的挑战 。即使自己从三甲医院离开 , 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 但是詹菊辉并不会鼓励其他护士做出相同的选择 ,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 需要综合考虑 , 是出来对 , 还是留下对 。 ”职业刻板印象很多护士在职业晋升中之所以会遇到“坎” , 主要是因为对护士的专业技术评价标准过于单一 。 护士的工作是多元的 , 但评价标准却只有一种 。“这块看上去有些杂乱 , 这个东西要收好 , 床要摆放整齐、床单要拉平 。 ”这是高彩萍在接受检查时 , 最常听到的几句话 。 但是她更希望听到的 , 是对于自己业务能力的考评 。 “当我忙于重症患者的抢救时 , 我不希望领导们苛责的是‘一块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棉签 。 ’”对护理工作质量的高低 , 医院护理部和地方的质控中心都有一套质控标准 。 但是高彩萍觉得 , 这套标准并不能客观的反映护理工作的价值 , 甚至已经落后于ICU 护士的工作范畴 。考核指标死板 , 并不注重业务发展 , 追求面子工程 , 这是很多一线护士的心声 。 一位辞职护士长曾告诉“医学界” , 当她忙地团团转的时候 , “上面检查却说我们的狂犬疫苗注射登记本 , 没有封皮 , 不好看 。 这是我感到最无力最挫败的时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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