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提倡春节要回家 当代年轻人春节返乡报告( 二 )

为什么提倡春节要回家 当代年轻人春节返乡报告

02 家乡是我们的根 , 全球化让我们成为“无根之人” 托马斯·洛伦·弗里德曼称呼这一代年轻人为 “无根之人(the unrooted)” 。 我们正在失去“家”的概念 , 脱离我们出生于的文化身份:亲缘、邻居、生活的街区等 , 正在从我们的身份概念中消失 。 如果你在海外生活过 , 尤其是像纽约这样的充满世界各地来的移民之都 , 你会发现他们关于“root”的概念远比我们要深 。 他们会更多地去反思以及向他人介绍自己从哪里来 , 在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 有着什么样的文化 。 但我们这一代中国的年轻人 , 却往往对自己的“根”感到隔绝或者陌生 。 尤其是那些离开小镇 , 来到国际化大都市生活的年轻人 。 他们是真正意义的“无根之人”——在大城市他们并未被完全接纳 , 回家乡又觉得格格不入 。 可大城市真的这么好吗? 全球化的大潮下 , 全世界的大城市正在变得一模一样 。 我们吃类似的食物、以类似的方式度过闲暇时间、追求相同的消费品牌 。 我们在追求成为“global citizen”的路上 , 正在变成脸谱化、无差别的人 。 可能有读者会问 , 那变成“标准”的国际青年又有什么不好呢? 当这个世界对“好生活”的标准日益趋同之后 , 我们的焦虑才真正开始 。 我们都害怕无法过上标准中体面的人生 。 同时 , 我们也因为这些标准 , 失去了自己的身份中那些独特、有差异化、有情感的东西 。 我们需要时不时回到生养我们的小城 。 它提醒着我们 , 我们是从哪里来 , 在什么样的文化中长大 。 一方水土一方人 , 我们有着“标准”以外的 , 自己独特的、值得自豪和珍惜的东西 。 在那里 , 生活有着不同的可能性 。

为什么提倡春节要回家 当代年轻人春节返乡报告

03 远离家乡 , 我们变成宏达社会中一颗风雨飘摇的原子 我们之所以呼吁年轻人春节回家 , 也和乡村与城市两种不同的社会形态有关 。 在大都市生活的年轻人 , 为什么也需要乡镇的支持? 要回答这个问题 , 我们先来看社会学家大师帕森斯的一个理论 。 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提出了一个社会中的五组“模式变量(Pattern Variebles)” (Parsons,1937) 。 这里为大家介绍其中3种 。 1. 情感投入的 vs 情感中立的 “情感投入”的互动方式是指在人与人的互动中 , 彼此带有较多情感色彩;“情感中立”的互动方式是指人与人的互动更加依靠理性 。 2. 扩散式互动的 vs 专门式互动的 “扩散式”的互动指的是 , 人和人的互动会设计多方面的目的 , 而不是单一的功能(例如在老家 , 医生可能和妈妈是好朋友 , 除了医患往来、平时还会一起逛街);“专门式”的互动指的是 , 人和人的互动较多情况下有着专门的、单一的目的(大城市中往往与医生的互动只有看病) 。 3. 特殊主义的 vs 普遍主义的 “特殊主义”的互动方式中 , “标准”是因人而异的、取决于人和人之间的亲疏关系(例如别人家的孩子在公共场合大哭是“熊孩子” , 但如果是自己家的就是活泼可爱);而“普遍主义”的互动方式中 , “标准”是普世的、来自通行的规则(例如合同、法律、宗教信念等) 。 帕森斯认为 , 以上变量的前面半句 , 对应的是传统社会 , 而后面半句 , 对应的则是现代社会 。 在现代的普遍主义社会中 , 更常见独立的个体;而在传统的特殊主义社会中 , 更常见(人际间)相互依赖的个体 。 他提出 , 传统中国的社会 , 就是一种典型的“特殊主义”取向的社会类型 。 对于那些离开小城镇 , 前往大都市寻求发展的中国年轻人来说 , 他们的家乡 , 就是一种特殊主义的社会类型; 而他们向往和认同的大城市 , 则已经受现代化的影响 , 是普遍主义的社会类型 。 在传统社会中 , 经营自身与他人的关系 , 从而得到特殊主义的照顾 , 是每个人的一个重要任务 。 这也正是很多年轻人讨厌家乡的所在 。 但事实上 , 特殊主义原则是不可取代的 , 有它独特的作用 。 比如 它能够带来普遍主义无法带来的情感价值 , 而在危机真正发生的时候 , 也只有那些特殊主义的关系会是个体“最后的守护者” 。 中国社会的矛盾之处在于:特殊主义带来了人们对于“自身关系网络以外的人”的不诚实与不信任;但 关系网络以内的、尤其是亲密的人之间的扶持与信靠 , 却也是无以伦比的 。 当我们离开家乡 , 我们就真的成了浩瀚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 传统特殊主义社会中 , 亲人、关系密切的人给到彼此的扶持 , 是普遍社会望尘莫及的(从美国人与人之间在热情表象下的冷漠就可看出) 。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渠敬东老师曾在一篇访谈中说 , “当一个社会真正遭遇到危机和动荡的时候 , 人们才会意识到没有归属的可怕 。 ” 在乡村生活中 , 人们互相照顾 , 这既诞生了无尽的矛盾冲突 , 却也一直、的的确确是很多人度过困境的路径 。 人们觉得小家之外还有延伸的亲戚大家庭 , 此外还有氏族 , 还有村落 。 他们既有义务照拂他人 , 也有权利向他人求助 。 “一个人总是渺小的 , 抵抗不住那么大的体制 , 也无法适应所有的变故 。 ……在城市中 , 我们孤独地面对整个世界 , 似乎有无穷的力量 。 可是等你失恋的那一天 , 等你失业的那一天 , 等你生病的那一天 , 等你面对死亡的那一天 , 你才有可能真正明白 , 在这个世界里过活 , 不能仅靠你自己 。 ”(渠敬东 , 2017) 家乡仍有我们的“根” , 它是危机时 , 对我们最后的承接与安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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