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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勇敢都高尚

转自公众号【荒猫之舞】 勇敢是一种美德 。 但勇敢并不总是美德 。 比如敢于杀人的罪犯 ， 敢于作假的商人 ， 敢于杀戮的暴君 。 他们都很勇敢 ， 但这绝对不能说是美德 。 勇敢成为美德必须有一些先决条件 ， 没有这些先决条件 ， 勇敢便成为罪恶 。 勇敢必须建立在正义的基础上 。 没有正义的勇敢 ， 是令人恐惧的勇敢 。 我们把这种勇敢的人叫做亡命之徒 。 这种亡命之徒 ， 如果处于社会底层 ， 便会成为罪犯 ， 如果处于社会顶层 ， 便会成为暴君 。 他在任何环境之下 ， 都敢于对周围的任何人使用任何残忍的手段 。 无论对他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 他都不会有犯罪感 。 显然 ， 处于顶层的亡命之徒对世界的危害更甚 。 更可怕的是 ， 这种亡命之徒还会用系统化的理论来为自己的犯罪构建某种合理性和正义性 ， 从而解除负罪感 。 在这种理论的召唤下 ， 会有更多的亡命之徒汇聚到他身边 ， 从而形成更可怕的破坏性力量 。 这样的亡命之徒 ， 我宁愿他们不勇敢 。 勇敢必须是敢于挑战强者 ， 而不是敢于欺凌弱者 。 欺凌弱者是卑鄙的行为 。 比如敢于举报老师的学生 ， 敢于敲诈患者的医生 ， 敢于强拆民房的企业 。 他们的这种勇敢是安全的 ， 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弱者 。 站在强大的国家机器一边 ， 学生是强者；在没有医疗专业知识的患者面前 ， 医生是强者；在底层的老百姓面前 ， 企业是强者 。 人类的历史 ， 就是一部强者欺凌弱者的历史 ， 也是一部不断地约束强者 ， 使强者越来越不可能欺凌弱者的历史 。 强者欺凌弱者的勇敢 ， 是一种可耻的勇敢 。 勇敢必须是节制的 ， 不是鲁莽的 。 勇敢必须与宽恕紧密相连 。 没有宽恕的勇敢必然滑入邪恶 。 那种以牙还牙 ， 睚眦必报的勇敢 ， 只会使得人类永远处于血腥的暴力之中 。 个人与个人之间 ， 家族与家族之间 ， 国家与国家之间 ， 都将如此 。 勇敢的价值 ， 应该是遏制未来可能发生的罪恶 ， 而不是报复过去的罪恶 。 如果把勇敢用在对过去的报复 ， 人类将陷入相互复仇的死循环之中 。 这不可能是正常人愿意生活于其中的世界 。 勇敢必须以敬畏生命为前提 。 勇敢不意味着消灭对方 ， 而是克服自己的恐惧 。 消灭对方本身就是犯罪 ， 就是非正义 。 生命是神圣的 ， 非经法律许可 ， 谁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 网上无处不在的喊打喊杀的人 ， 他们不能算勇敢 。 他们只是缺乏基本的现代文明素养 。 但为了制止犯罪是例外 。 制止犯罪本身就是为了保护生命 ， 因此剥夺他人生命是可以的 ， 这种保护生命的行为叫正当防卫 。 遗憾的是 ， 我们现在的问题恰恰在于对正当防卫的要求太过苛刻 ， 法律变成了保护罪犯的生命 ， 而忽视无辜者的生命 。 勇敢不应该是对他人的胁迫 ， 每个人都有不勇敢的权利 。 可以要求自己勇敢 ， 但不能要求他人勇敢 。 不勇敢不仅是权利 ， 也是尊严 。 勇敢固然可敬 ， 但不勇敢并不意味着不道德 。 恐惧是人的天性 ， 因为恐惧而懦弱不是罪过 ， 不应该被谴责 。 恰恰相反 ， 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 ， 鼓动他人“勇敢”地去充当炮灰者 ， 才是真正的罪过 。 不过 ， 国人有一个奇怪的特性：被人鼓动当炮灰的时候 ， 他特别勇敢；需要维护自己权利的时候 ， 他特别懦弱 。 这实在是一种荒谬的悲剧 。 还有一种虚假的勇敢 。 比如一只羊在老虎面前的勇敢 。 这种力量太过悬殊的勇敢 ， 与其说是自己的勇敢 ， 不如说是对手的仁慈 。 但无耻者往往会把对手的仁慈粉饰成自己的勇敢 。 通过这种粉饰 ， 达到占据道德制高点 ， 受万人敬仰的目的 。 他倾尽全力丑化对手的仁慈 ， 弱化对手的力量 ， 使得大家认为他虽然是弱势的一方 ， 但具备向对手挑战的力量 。 这种勇敢 ， 是世界上最无耻的勇敢 ， 也是最邪恶的勇敢 。 这种勇敢 ， 是所有人的灾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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